“我姑且问一句，你是站在哪边的？”

禅院云走上前，封锁了九十九由基的退路。

“我始终站在人类这边。”

九十九由基没有在意禅院云的动作，她毫无防备地望着夜空，目光深邃：

“我只是觉得，那是‘可能性’的一种。”

“可能性？你已经走上邪道了，由基！”

“按照咒术界的‘正道’走下去，又能怎样呢？”

九十九由基反问道：“所有的咒术师都在拼命地祓除咒灵，大家都在拼命地拯救更多的人，结果呢？”

“咒术师源源不断地死去，咒灵又源源不断地诞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小不点，你拥有无人能及的天赋，你自然不用担心，但是，普通的咒术师，没有力量的普通人，他们是做不到的，他们面对咒灵，只能承受亲朋离去的痛苦，什么也做不了……”

禅院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少女作为曾经的星浆体，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早熟，在这个年纪，居然开始思考这种程度的问题了……

“我啊，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一劳永逸地，根治咒灵的问题……”

九十九由基继续说了起来：

“我查阅了很多资料，做了很多实验，观察，最后，我发现，想要达成我的目的，无非是两条路。”

“要么，让全人类都能控制咒力。”

“要么，让全人类的咒力消失。”

“这两者，不论哪一条，想要做到都太难了，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了第三条路。”

禅院云打断道：

“咒灵与人类的和解？”

“这是手段，并非目的。”由基解释道。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天真了吗？”禅院云讥讽道。

“你就当是我的天真吧，但它至少有一定的可行性，不是么。”

九十九由基道：

“漫长的岁月中，死去的人太多太多了，他们不该这样无意义地死去，必须有人站出来，终结这一切。”

“禅院云，你很强，但即便是你，也杀不完这世上的咒灵，在咒缚的作用下，咒灵永远都会与咒术师死死纠缠在一起……”

“你可以在这里杀了我，提前终结可能的隐患，我没有半句怨言。”

“我已经决定了自己的生存方式，愿意为我所做的一切承担责任与后果。”

九十九由基伸出双手，没有任何抵抗。

禅院云眉头皱紧，他不明白，天赋如此高的咒术师，怎么会如此蠢笨，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了她？

就算全人类的进化方案，也比这个选择要靠谱。

相较原著，九十九由基的行为轨迹已经出现了巨大偏差。

哪怕她的最终目的依旧不变，禅院云也不可能百分百地信任她了。

“我不相信你所说的，如果你想活着离开这里……”

禅院云沉思许久，道：

“立下束缚吧……”

人言不可信，过往不可信，唯有束缚，是这世间最强力的保障。

让九十九由基立下了多重束缚后，禅院云径直走了。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禅院云需要好好理一理，深入调查一番。

晚风吹拂，九十九由基立在寒风中，久久不语。

如果，真的能达成永久的和平，再也不会有咒术师因此而牺牲。

就算因此而死去，也是值得的吧。

“没想到，最终还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明明当初拒绝了星浆体的命运。

现在这么做，与成星浆体，拯救世界，有什么区别嘛。

她自嘲地笑了笑，望着前方即将消失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追上去。

她轻盈地转身，走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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