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死了，现在就是雪慧子跟青子了，两人时常冷嘲热讽，后来青子又给雪慧子送了一些红色的彼岸花，那些被风干的花瓣，放在一个个的荷包里。

雪慧子已经收到了很多了，她不得不专门收拾除了一个抽屉，把这堆荷包放进去，大概是因为没有吸收血液的缘故，那花香不浓。

景夜倒是提过几次把这些东西扔掉，被雪慧子拒绝了，她告诉他，这就是让穗子死掉的东西，她有其他的用处。

这一年快过完的时候，雪慧子给童磨送过去了一件新披风，黑色的，两边有粉色的带子，作为童磨的生日礼物，童磨问她明年冬天能不能要一双新的鞋子，雪慧子同意了，她想着明年过了生日就要十八岁了，童磨也是一个大号的了。

景夜总觉得府里在涌动着黑暗，他的心中非常的不安，这种感觉在巧巧邀请雪慧子的时候出现过一次，但他很忙，一时不知道雪慧子在琢磨什么，他年纪又长了一岁，家里的事务也在向他倾斜，父亲倒是闲了下来。

快点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春天的时候就能跟雪慧子去逛街了，他想着，然后埋头在那一堆纸上写写画画。

青子和雪慧子来往的更加密集了，那些花也越来越多，冬天的尾巴过去的时候，春季来临，景夜的父亲死了。

大片的血铺在了书房的地板上，他似乎死的并不安稳，面容狰狞，瞳孔缩成的很小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景夜站在书房里，面无表情。

桌子上摆着一蛊汤，勺子落在了地上，碗掉落在了地上，幸年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景夜蹲下身，鼻腔中充斥着熟悉的香气。

“你喜欢幸年吗？”雪慧子的话又重新出现在了耳边，那笑声带着些许诡异，吵得人有些烦躁。

景夜捂住耳朵，大开的房门有下人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之后惊叫一声，在院子里叫人，不一会儿就吵闹了起来，在大多数人来之前，景夜抽出了幸年胸口的那把匕首，血又涌了出来，他走到桌前，把那蛊汤倒进了窗户边上的盆栽中，用桌子上剩下的茶水清洗干净，然后拎着它出门了。

青子正在跟雪慧子玩着抓杯子游戏，输了的人要喝酒才行，景夜披着风雪，推开门，把那东西摔倒地上，破碎声吸引了人的注意力，遮盖住了两人的笑声，关上门，景夜平静的说，“父亲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景夜看着这两张绮丽的面容，他好像失去了质问的勇气，青子总是喜欢在屋子里放很多的花，即使是冬天，也总要折上几只这个季节开的花朵，他的面色冷凝，最后归咎于一声重重的叹息。

青子又输了，她喝了一杯酒，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温柔的，仿佛没有听到景夜的话，但说出来句子，却让景夜有些不愿听懂，“你父亲是一个很烂的男人”

“什么都想要，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青子笑了笑，她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醉眼朦胧的歪着头看他，“都是他的错”

“你这个废物”

“都是你的错”

“.......”

仿佛跟雪慧子的声音重叠，景夜的头开始疼了，他身后的门缝中吹过屡屡的寒气，让他的周身很冷，“你们一起做的？”

“对”雪慧子也歪着头看他，“幸年那么喜欢穗子，我们只好帮他做决定了”

“一起下去陪她”青子补上了后一句，“都是他的错”

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长相，景夜通体生寒，在某种程度，这两个人达成了共鸣，他想问为什么这么做，但答案已经说了出来，青子无法忍受丈夫十年如一日的想着另一个女人，雪慧子也愿意让母亲曾经深爱着的人去死，所以她们达成了合作。

这太可怕了，景夜忽然觉得这朝夕相处的两个人是如此的陌生，他的眸子阴沉沉的，手有些发颤，杀人这种事情.........他又怔住，似乎这个屋子里只有他在觉得这件事情恐怖。

“是他的错”雪慧子的脸上有些潮红，似乎是温度太高，也或许是酒气上涌，“明明是穗子先跟他约定终身的，最后却只有穗子过得那么凄惨，明明知道穗子的心思敏感，却不作为，任由那些人嘲讽她，保护不了她，为什么还要回去找她”

“他毁了两个女人”青子的脸颊有些发烫，不住的把那玩游戏的被子翻过来扣过去，“我变成这个样子也是他的错.....是他娶了我不碰我，总是透过我看另一个女人，太可笑了，他不愿意放弃家族里的一切，跟穗子做一个平民夫妻......”

“我做的那些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青子冷笑了一下，“朝夕相处的女人是什么性格，他真的不明白吗，只是掩耳盗铃而已，只要不摆在明面上来，他就当不知道，穗子的死他也有份”

“那我算什么”景夜喃喃道，他抿了抿唇，像是脱力一样后退了几步，顺着门板下滑，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他的眼眶渐渐红了，说，“所以小时候你是故意把羊肉放在桌子上的......父亲对羊肉过敏，你想杀了我？”

“好久的事情了”青子被眼前的这一幕逗笑，她好像在幸年死后的那一瞬间，忽然变回了真正的自己，眼中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她说，“你的亲生母亲也是我杀死的哦~”

“说起来你跟雪慧子还是亲兄妹呢，同父同母”看到景夜震惊的脸色，她站了起来，笑着说，“怎么，雪慧子没有告诉你吗，真可怜，妹妹也不愿意认你”

雪慧子没有看他，她正在摆弄桌子上的小糕点，被做成了花的模样，很精致，很漂亮，“继承了亲生父亲劣性根的景夜........只要事情不闹到面前来，就不会关注，只当没有发生过，狠不下心，什么都想要，却什么也得不到，啧啧啧，哭了吗？”

“我下毒，她杀人”青子走到了景夜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他，“雪慧子更像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雪慧子反驳，把糕点的碎屑从盘子边缘磕下去，斜瞥了景夜一眼，“现在你要做什么呢，告诉所有人是我们做的，还是说......”

“有疑点的东西我都拿过来了”景夜闭了闭眼睛，从胸口拿出了那把带血的匕首，扔到了地上，靠在门板上，他好像真的好难过，但似乎也不是那么强烈，父亲死了，他身边的人又走了一个，他说，“以后会安静下来吗？”

“不会”雪慧子摇了摇头，走了过去，蹲在景夜面前，抬手拭去他脸上眼泪，语气带着怜悯，“我和青子也只能选一个，你想留下哪个呢？”

“.......”景夜沉默着，他无法理解，到目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从未想过父亲会被这两个人之间的一个杀死，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人会合作，能让父亲放松警惕的是青子，敢动手的是雪慧子，他周围的一切都很诡异。

世界变得奇怪了起来，景夜按着自己的额头，那种不敢置信的感觉，消褪了，悲伤也一样，他看着面前的雪慧子，唇缓缓勾了起来，那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微笑，“我会处理好父亲的事情的”

雪慧子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意外，她温柔的抚摸着景夜的脸，帮他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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