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日说的白龙、金龙、虬龙之事可还记得?”
“怎么?”
“虬龙在未雨绸缪钻研运术保命之学了!”
张学舟等人从养心殿退出,张学舟找了个理由在淮南王府外打发时间,也等到了董仲舒出殿。
两人迅速交流了数句。
“你这块牌子能不能拖延一段时间使用?”董仲舒道:“若能在甲字房看到淮南王研究的运术之学,这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好处!”
“恐怕不行”张学舟摇头道:“晋昌还等着我给他背诵坟经呢!”
“此事……还真是正好冲突上了!”
坟经的消息就是董仲舒遣人放出来,他没想到短短时间后居然砸到了自己的脚。
若让张学舟保留牌子而直接对晋昌叙说坟经,这显然瞒不过晋昌,甚至会诱发问题。
“可惜了”董仲舒嘘唏道。
“您瞅瞅有什么需要我背诵记忆的”张学舟道:“我也方便去里面翻一翻!”
“你在秘阁中看过什么典籍,去甲字房寻对应之学背诵一番就是了”董仲舒道:“他们没拿到秘阁的原本,必然是抄录了刻本,又有大概率钻研通读了一遍,但凡能给我参考一番,这必然能节省大量时间。”
“这事好说!”
张学舟点点头。
若只要按着朝廷秘阁内的典籍做对应搜寻,他办这种事情还是较为轻松,甚至于张学舟会侧重于《在宥》等学说相关。
他应下董仲舒的话,又简短询问了董仲舒部分相关,得到确定之后才匆匆离去。
“张骞?西方教的和尚?胡奴甘,胡奴苦?”
董仲舒觉得张学舟是个热心人,长安城都没房住还四处帮忙。
如果说这是人情投资,董仲舒觉得张学舟这份投资有点长久,甚至于风险极高。
别说张骞去凶国有凶险,就算董仲舒也不敢深入凶国。
只要想想凶国的妖与咒师,这就是正常人所不敢冒险前去之地。
妖性凶残,而咒师更是藏于幕后,给人带来的恐惧极强,也让人远离了凶国区域,只有一些胆大妄为者才敢豁出命去挣一些风险钱财。
但张学舟这个消息倒是让董仲舒清楚了朝廷近期的动向。
或安抚朝廷激进派系,或调和主和派系,又或对主守派系示意,最终有了一些冒险团体深入凶国。
这无疑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几乎有肉眼可见的失败,但这种事确实能快速缓和朝廷内部不和的气息。
新帝这是一种极为模糊的表态。
对主战派来说,新帝终于开始对凶国下手,但凡探查到凶国地形、人情、风俗、军需、部落动向等相关,这必然能形成战利条件。
对主守派系来说,出使凶国只涉及寥寥数百人,并不会抽调汉国后方,也无法动摇到战争体系。
对主和派系来说,使团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这都难于激起凶国和圣地大动干戈。
“陛下似乎比我们想象中要更适应帝王这个位置,但他征用申培此事依旧过于冒进……冒进?”
新帝的手段已经颇有几分相似于景帝,或景帝交托,或新帝自身能力。
而新帝征调儒家进驻朝廷的事也开始让董仲舒反向思考。
如果新帝这种行为不属于冒进,那新帝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他借儒家的力将朝廷一批人弄下去是必然,但拿什么来钳制申培?”
得益于举荐制度,各地可以举荐贤才到长安城做官,但举荐制的弊端也很明显。
譬如申培作为儒家宗师,门下弟子上千,入驻朝廷必然带来层层举荐,从而推动一次官员的大换血。
只要替换的人数甚多,这就会架空很多上位者的权利,让人行事时不得不提前与申培沟通,甚至于帝王都需如此。
这无疑是一种大忌。
秦王朝时就有过相应的教训,而汉王朝建国以来也不乏小心谨慎处理着各家学派的关系,也尽量隔绝结党营私。
新帝此举无疑极为冒进,甚至于是属于冒失。
但新帝安排张骞等使团出使凶国,这其中的手段又显得老练。
“难道他是拿申培与皇家唱对台戏?”
如果拿儒家压制各大学派,董仲舒觉得事情有难度,但并非不可行。
结合了朝廷势力的儒家足以镇压各大学派,也能在各类镇压事件中不断获取好处。
儒家成为百家之首几乎可见,但若这种事情拐个弯,让儒家参与皇室内部争斗,这种事情的后果难言。
“如果他城府真有这么深,我等行事只怕是还要更谨慎一些!”
董仲舒管不着申培的后果会如何,但他和张学舟谋划《在宥》等学说,修行运术必然和新帝形成冲突。
或许他们在某个时候就会被新帝一起收拾掉。
“如果还有其他选择,我何必修运!”
亲自感受过晦气的影响,短短时间江河日下到几乎丧命,也亲自感受过长安城的龙气升腾,更是感受过禹王鼎的神妙,董仲舒的观念有可见的变化。
而新帝即位之初也是他们修行运术的最佳时机,改命就在此一举。
作为儒家修士,他确实博览众学,哪怕是运术也纳入了修行的体系。
“我们必须解决和陛下之间的矛盾!”
如果不想弑帝又或被诛九族,董仲舒需要未雨绸缪。
运要修,将来的大祸也要规避。
这让他寻思了很久的对策,不免也是一路忧心忡忡沿街而行回了客馆。
“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登入二楼的厢房,董仲舒才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这让他注目着忽如其来的晋昌,眉头微微皱起。
“你这可不像求人的态度!”
董仲舒看着面色平和的晋昌,对方脸上没有一点求人之色,口中的话似是客套,而拿捏的把柄或许就是交换。
“我知晓你杀了苏方,是你灭的御兽宗”晋昌道:“这个消息价值不算大,但总归是会给你带来几分麻烦!”
“算是有一点点影响吧”董仲舒无奈承认道。
“所以我求你的事情也只有一点点”晋昌点头道。
“什么事?”
“我想问清楚《坟经》是不是真的能改命?”
晋昌注目着董仲舒。
他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但偏偏此前在寿春城两三年都没听过半句。
这道放风出来的消息同样扰乱了他的思维。
等到两年多前的那帮人再次汇聚寿春城,晋昌隐约觉察了一些相关。
“你们上次求改运是不是获得过坟经?”晋昌疑道。
“我进过朝廷秘阁,获得过部分相关,因此也放出来了一些消息,你愿意信坟经就信一信,你不愿意信坟经就不信”董仲舒抿嘴一笑:“你还记得我此前与你探讨过神婆的故事吗?”
“神婆?”
问了反而不如不问,被董仲舒拿‘神婆说’再次提醒了一番,晋昌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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