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峰山,
茅草屋,树下,楚舟和魏金奎对坐,中间是一方不大的圆桌,上面有几盘糕点,两盏新茶。
茶香袅袅中,就见魏金奎正吐沫横飞的讲解着:“按照我那些弟子传回来的消息,安岳城的气氛已经相当紧张了。
官府已经实行了更严格的宵禁,城卫军的巡逻变得更加密集,有不少豪族世家已经开始转移嫡系子弟和祖产,田地和商品的价格已是一降再降。
倒是各种药材、兵器的价格都有所提升。
就连我的那些个朋友,已经有不少准备外逃了。
不过,云崖剑派和闻香观还没真正打起来,只是用了各种手段打击对方,相互揭老底儿的事情是没少做。”
“比如说云崖剑派,居然是天泉郡八成赌场的幕后老板和最大金主。
惯用的手段就是看上哪家的好东西,就引诱其沾染赌博恶习,再亏得只能以资抵债。”
“再比如说闻香观经营着天泉郡最大的地下钱庄,也是最大的印子钱东家,高额的利息不知逼得多少人卖儿卖女,多少人家破人亡。”
“再比如说,闻香观麾下的左右长老,其实是江湖人有名的恶客,朝廷的通缉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事儿没少干。”
“还有云崖剑派的派主夫人,其实是他的女弟子,当年学艺上山,学着学着就跑师父床上去了,还气死了原配。”
人嘛,总是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尤其是上位者的隐私,这会让人莫名的兴奋。
就比如说现在的魏金奎,说的是口若悬河,头头是道,脸都因此而涨红了。
似是想到什么,他神色顿了顿,又道:“是了,你让我特别关注的,关于那骆淦的事儿,也有消息了。”
“哦?”
楚舟眼神一凝,立刻道:“具体说说?”
“骆淦,云崖剑派执法堂执事,通脉境修为,主管宗门刑法。
按说这个位置在云崖剑派内,也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了,
只可惜因得罪云崖剑派内的某位实权长老,被压得久久无法晋升,甚至不得传授洗髓换血之法,蹉跎岁月,直至年近半百。”
“而他之所以选择叛离宗门,以上这些或许都是诱因,最直接的,还是他得罪的那长老之子,犯了门规,被他抓住时,居然还敢出言不逊。
骆淦当时被激的怒火上头,直接出手,也没个轻重,居然骟了长老之子下面的那个玩意儿。”
“不过,终究是师出有名,那宗门长老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暂时咬牙吞了这苦果,可很显然的,他不会放过骆淦,只是要寻个由头而已。
骆淦估计也清楚自己的结局,一不做二不休,居然直接从宗门内偷了那本《风霜云雪剑》的上品武功,逃之夭夭。”
“而云崖剑派虽派出不少人追杀,但那骆淦展现出来的能力超乎想象,隐匿藏行,改头换面,总是能快人一步。
直到,在我白沙城内栽了跟头,被你杀了!”
话到此处,魏金奎还幽怨的看了楚舟一眼。
到了这时,他也是知道,骆淦扮鬼又死在楚舟手中的事儿了,为此,他还把自家儿子训了半天。
只说他有了师门忘了爹,把魏方杰给训的头都抬不起来。
但魏方杰挨训是挨训,可错是半点不认,说不能讲就不能讲,把他气得又是难过,又是欣慰。
当然,楚舟的心思并不在魏金奎的幽怨上,而是飘到了更远的地方去了。
他总觉得,骆淦的叛逃,不该是逼不得已,而是蓄意为之。
他应是很早之前,就和那长老之子的儿媳,也就是赵家次女有了奸情。
毕竟,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骆淦的长相气度在那,风度翩翩的中年帅大叔,最是能勾引小女儿家的心。
双方也算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燃,但这般偷偷摸摸的也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骆淦就有了定计。
比如说借故骟了那长老之子,让他成了個无根之人,这消息传得开了,赵家次女的存在就显得异常尴尬,最后才能得了一纸和离书,回了白沙城。
再比如说是因得罪长老,偷了秘籍后逃亡,这些自然和赵家次女无关,也没人会联想到他身上。
如此,才能扮作鬼物,以厉鬼冤魂之名,和赵家次女在白沙城内双宿双栖。
说实在的,阴魂鬼物这种东西,哪怕是江湖高手都唯恐避之不及。
一般人,还真没法将独角鬼和万里独行骆淦,给联系到一块儿。
要不是有楚舟这个变数在,估摸着那些捉刀人和云崖剑派的剑客们,就算是将白沙城给翻过来,都不一定能寻得到。
“怎么了?这骆淦有什么问题嘛?”
眼看楚舟陷入沉思,魏金奎不由多了句嘴:“其实骆淦这事儿,某一段时间内还真在安岳城的传的很开,可现在嘛,早已经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
你是觉得,骆淦后面还有人?是那些挑起纷争的家伙?”
楚舟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想通了某些事情。”
顿了顿,他又道:“如此看来,不管是云崖剑派,还是闻香观,都还没做好大战前的准备,所以才会是各种盘外招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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