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场风波,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朱檀他们根本无法控制。
没过多久,他们又得到消息,重新批改卷子的李东阳,竟然将唐伯虎、徐经三人的卷子,全部抄了下来。
要知道,这些考生中,有八成以上的人,都能通过科举。
仅仅是李东阳的清白,就让三十四名学生的前途毁于一旦,李东阳这种推卸责任的本事,让楚天都有些惊讶。
然而,就在这一夜,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让朱檀他们再次措手不及。
马璁和江瑢,都是马文生一手策划的,为什么会牵扯到这件事上?
城市管理部门犯了一个错误。
他们原本都是街头混混,朱檀把他们控制得很好,可是有些人却不听他的话。
街道上到处都是贩卖题目的人,他们可以从中赚取差价。
所挣得的钱连楚天赏赐的零头都不到,反而将朱檀丢入陷井,成了考试作弊的真正共犯。
这就像是朱檀在前方开路,五路突围,却不料家园被盗,宝塔即将倒塌。
朱檀望着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拼命抽自己巴掌的张威,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就算杀掉张威,也没有任何意义,就算将这群老鼠剁碎了,也无法抚平他内心的痛苦。
马文升和叶绅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两个人面面相觑,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思考着对策。
如果真的被扣上作弊的罪名,即便皇帝陛下对楚暮有信心,朱檀也会受到很大的惩罚。
二人尚未商量好对策,朱檀却已自己大笑起来,看来并不是生气,而是在大笑。
马文升道:“侯爷想好了对策吗?”
“我妹夫就是现在的皇帝,也就是弘治皇帝。”
叶绅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也就是侯爷最后的底牌了。”
“我的妹夫,就是现在的皇帝,弘治皇帝!”
朱檀并没有疯,马文升、叶绅也都听懂了,原来建昌侯想要横生枝节。
换做是任何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被活活气死。
朱檀也是被逼急了,不然也不会抬出朱佑樘。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题目并没有从我那里传出来,最多也就是管教不力,交出了那些混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考核!”
马文升和叶绅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们被朱檀连累了,又因为关心朱檀,所以忘记了这件事的重点。
朱檀继续道:“我原本还想着唐伯虎和徐经反水,现在他们没有,我们占据了先机,最多也就是被皇上训斥一通,但有些人却要因为科场罪被砍头。”
老子就喜欢你,有种你来啊!
朱檀心想,张鹤龄那家伙一家人都死光了,他是朱佑樘唯一的姐夫,到现在还没有子嗣!
哪怕是一把火,一张龙椅凿出一个洞来,朱佑樘也能忍!
华昶上奏的奏疏,迅速传开。
这一次的会试,据说朝中大臣们正在开会,举子和平民们私议于巷,都在议论着,礼部右丞相,翰林院的程敏政,将试题出售给了那些学生。
江阴的徐经和苏唐寅,都说自己拿到了一份试卷,拿出来给大家看。
作为御史,程敏政在得知这件事情后,便向皇帝请旨,让刑部的官员们重阅一遍,以示公平。
这封奏章是今天早上才送上来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去的。
或许是因为程敏政平日里嚣张跋扈,所以在官场上树敌不少,很快就有另外两位御史上了他的奏章。
朱佑樘对这件事情很是上心,第一时间就让文渊阁大学士兼李东阳去办。
李东阳毕竟是个老手,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李东阳以为华昶的参议纯粹是道听途说,毕竟榜单还未出,徐经、唐寅等人还不一定能中。
李东阳想要再进一步,也要花些时日,所以,他向上级提出了延后,将成绩放到了3月2日。
朱佑樘答应了,这才有了李东阳一手遮天的事情,将三十多张试卷都给撤了。
随后,他又上书朱佑樘,说唐寅和徐经的卷子,根本就不在科举之列。
朱檀等人起初也有所耳闻,但却没有那么细致。
由于他、马文升、叶绅三人都不是大臣,而且与内阁大臣们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即便是通过宫里的渠道,也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朱檀如果不是一直跟在朱佑樘的身边,那么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到了中午,处置结果就出来了,华昶被认定为造谣生事,上的奏章也是假的,直接被打入大牢。
华昶作为原告,却被抓进了大牢,这件事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其他两位都有些着急,都上了折子,说华昶就算参错人,也是忠于朝廷的。
林廷玉还列出了六条程敏政的问题,说如果不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那就太不公正了。
程敏政得罪了不少人,此时更是火上浇油,连李东阳都被他拉了进来,指责他在批改试卷的过程中,有没有作弊的嫌疑。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那些人,去上书。
朱佑樘也是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才会让东院将华昶、徐经、唐寅执三人,都带到了镇抚司,接受调查。
东巡司,指的是东巡司,地位比都察院还要高。
现在的东厂厂长,是一个叫杨鹏的宦官,深得朱佑樘的器重,而且朱佑樘对东厂和锦衣卫都有很大的约束,杨鹏也是个很好的人,并没有电视剧里说的那么坏。
杨鹏虽然人品不错,可东厂,锦衣卫又算得了什么?那岂不是要掉一层皮?
这一日,就是这样,可以说是一场令人目眩神迷的闹剧。
别说是其他人,即便是身在局外的朱檀,也根本无法清晰的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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