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嵇康与钟会,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而像嵇康这样的名人,以及大众的精神偶像,很容易成为当权者拉拢的对象。
即便嵇康逃到深山老林、天涯海角,也会被有心之人挖出。
此时,曹氏政权与司马集团斗争白热化,时局纷乱之下,人心同样纷乱。
为逃避现实,嵇康就和其余六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组成了魏晋著名天团竹林七贤。
他们或清谈,或酣醉,放浪形骸,自由散漫,享受快乐时光。
而嵇康隐居之后,他的居室门前有一颗柳树,枝繁叶茂,他就引水环绕此树。
每到夏天,他就在树下打铁,这日子过得也很是惬意。
但不久之后,这种惬意的生活就被打断了。
司马昭公然杀了魏帝曹髦,这无疑与天下为敌了。
而为堵住悠悠众口,司马昭急需舆论支持。
因此身为天下才子之首的嵇康便成为司马昭拉拢的对象。
然而,对于司马集团,嵇康向来是很抵触的。
因而他隐居山林,以打铁为生,远离一切尘嚣与权贵。
而这时七贤之一的山涛却无疑为嵇康的悲剧进行了推波助澜。
山涛时任尚书吏部郎,这个就是选拔人材的职务。
然而他未经嵇康同意,擅自向司马昭推荐了嵇康让嵇康担任自己这个职务。
而嵇康对此非常愤怒,他的做法相当激烈,直接给山涛写了一封绝交信。
表明自己坚决不做官的态度,这其实直接宣告了与司马昭为敌!
因为嵇康在信中指出人的秉性各有所好,表明不堪礼法约束,与朝廷无法合作。
最后将山涛臭骂一顿,称自己宁愿赴汤蹈火,也不愿趟富贵。
显然,这封绝交信的背后所指自然是司马氏,成为了嵇康的催命符。
司马昭怒不可遏,顿起杀心,只需一个时机。
他就能将嵇康置于死地,而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
这个时机有两个人推动,一是嵇康的铁杆粉丝钟会,另一个是嵇康的好友吕安。
钟会是与王羲之齐名的钟繇的儿子,同时也是司马氏的亲信。
钟会为人精明强干,能言善辩。
他邀请了一大波豪门公子,穿上锦衣华服,骑上高头大马前来拜访嵇康。
然而,那时嵇康却对钟会极不礼貌。
他正与向秀在打铁,一个赤膊打铁,一个在拉风箱。
对于钟会的拜访毫不理会,只旁若无人咣咣咣地打铁,丝毫不予理会,这让钟会很没有脸面。
嵇康与钟会两人这意味深长的一问一答,现在看来,真是一段无聊至极的尬聊啊。
嵇康应给予客人应有的招待,但或许经历了山涛一事,让嵇康对拜访者有了戒心。
因而态度漠然,而这无疑成了嵇康悲剧的导火索。
“但钟会可不是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他此时心里已埋下了杀机。”
“司马昭和钟会都对嵇康磨刀霍霍了,嵇康却浑然不觉,或者说不屑于去觉。”
“魏元帝曹奂景元四年,嵇康好友吕安因妻子被同父异母哥哥吕巽迷女干,吕安愤而欲告兄长。”
“嵇康却和吕安、吕巽都是相识,于是以家丑不可外扬,劝吕安隐而不发。”
“不想吕巽因怕事情败露,反而恶人先告状,说吕安不孝,致吕安被官府抓捕。”
“嵇康听闻后大怒,怒斥吕巽无耻之尤,声言自己要出庭为吕安证清白。”
“但吕巽是司马昭的大将军长史,司马昭借机把嵇康也投入大牢。”
“这时,坏事种钟会出现了,他对司马昭说。”
“嵇康,卧龙也,千万不能让他起来。”
“司马公有志于天下,嵇康此人不可留也。”
“司马昭还要点脸,说这也构不成死罪啊。”
“钟会就说他想助毌丘俭作乱,幸亏有了山涛相劝才没有成行。”
“钟会进一步说,齐太公诛华士、孔子杀少正卯,就是因为他们因言乱政。”
“嵇康、吕安言论放荡,非毁典籍,为政者不宜相容,应因时除之,以淳风俗。”
“司马昭听后,即下令将嵇、吕二人并处极刑。”
“嵇康临刑之日,三千太学生为其请愿。”
“但司马昭铁了心要除去他,坚决不许。”
“嵇康却神色不变,抬头看了眼太阳,让兄长嵇喜取来古琴,弹了曲《广陵散》。”
“曲毕,嵇康慨然叹从前袁准想跟我学《广陵散》,吾吝而不教。”
“《广陵散》,于今绝矣!”
“言罢,从容就戮,时年四十岁。”
“嵇康虽然把山涛骂得狗血淋头,不过他亡后,山涛却一直抚育其子嵇绍。”
“后嵇绍仕晋官至侍中,封弋阳子。”
“在八王之乱中,嵇绍为保护晋惠帝而遇害。”
“人生如戏,大概不过如此吧。”
王昌龄:嵇康与吕安,为朋友丢掉性命,在所不惜。
钟会其实就是一个小人,加之是贵族公子,拥有天生的优越感。
自以为会成为嵇康的座上宾,没想到被漠视,这让他怀恨在心。
此后,钟会伺机陷害嵇康。
恰好此时,发生了一件著名的吕安事件。
吕安是嵇康最好的朋友之一,吕安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吕巽,他垂涎弟媳美色将之玷污。
而为怕事情败露有辱自己名声与仕途,反污弟弟不孝及谋逆,吕安就被下狱。
作为好朋友的嵇康,实在不愿见吕安被冤,就只身来到洛阳喊冤。
没想到正中钟会与司马昭下怀,嵇康受吕安连累,也被投入了大牢。
钟会这是彻底将嵇康置于死地了,最终嵇康就被司马昭杀害了。
嵇康死时,年仅39岁,可谓英年早逝!
万人空巷,三千太学生集体为嵇康求请,最终嵇康从容赴死。
他在死前以一曲千古绝响《广陵散》向尘世发出了最后的一丝慨叹。
嵇康生性高雅超俗,不与浊世同流合污,是浊世清风。
然而在乱世,木秀于林注定是一个悲剧。
嵇康与其兄嵇喜,就是同一家庭里的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
嵇康喜欢老庄学说,喜欢放荡不羁,淡泊名利,不为现世束缚。
而嵇喜则相反,热衷名利,且官运亨通。
这与苏轼和苏辙兄弟极为相似。
苏轼豪放健谈,好开玩笑,口无遮拦,仕途不顺经常遭贬。
而弟弟苏辙则相反,沉静话少、性格内敛,明哲保身,经常规劝哥,官做得总比哥哥大。
可见,性格决定的因素很多。
如嵇康没有嵇喜这样一位哥哥照拂,想必也没有后来大名鼎鼎的魏晋大名士嵇康了。
而嵇康最大的悲剧无疑源于钟会,宁愿得罪君子,也不愿得罪小人。
人没有必要同所有人都交好,但也没必要同小人为敌。
而最终嵇康为了友情,置身陷于危险。
而这时他仍然意识不到自己岌岌可危,这是对人性评判的失误。
嵇康的一生,如同流星划过天际。
虽光芒万丈,却很快消亡。
他一生为各种关系所累,留给世人无限况味。
其波澜壮阔且短暂的一生无疑给我们上了一门人生必修课。
然而,一个人终究无法选择自已的出身和所处的年代,被时代裹挟,被名高所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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