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文明进程的落后(1 / 2)

后世的足球赛,有一种极度不讨球迷欢心的战果。

——闷平。

所谓闷平,不外乎双方在整场比赛中,都没能发起太多有威胁的攻势,甚至都没有踢出一场足够精彩、足够激烈的比赛;

并且最终比分,定格在了令人如吃了苍蝇般,为自己熬夜看球而感到不值的0:0。

这场战役——准确的说,是马邑、河套双向战役的后半程,便多少有些后世足球赛‘闷平’的意味在其中。

战役前半段的马邑战场,军臣的单于庭主力猛攻马邑,汉将程不识确保马邑不失;

虽然没有出现明显改变战役走向的变故,但好歹也是打的有来有回,战况激烈。

河套战场更甚!

在战役前半段,汉家单方面开辟出第二战场:北地-河套战场,并以一场教科书级的闪电战、奇袭战,迅速掌握了河套地区!

结合两个战场来看,汉家在马邑明修栈道、咬住单于庭主力,在河套则暗度陈仓,可谓是条理清晰,游刃有余。

但到了战役后半段,战况就多少有些沉闷了。

——先是马邑战场,程不识在北地方面军得手、河套易主,单于庭急于回援的情况下,极具魄力的决定主动弃守马邑,试图以整个代北地区为诱饵,将单于庭主力硬留下来。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匈奴单于军臣在得到马邑,并掌握赵长城缺口,随时可以踏足代国腹地、踏足汉家版图的情况下,却表现出苦行僧般的坚定意志,毅然决然放弃了这唾手可得的良机,依旧选择率军回援河套。

而军臣临走时,留在马邑与程不识对峙的右贤王伊稚斜,无疑也是暴露出了现阶段,匈奴作为一个松散游牧部落联盟整体,正面临的一个重大隐患。

——相较于华夏农耕文明,无论是古早期的奴隶制,还是过去数百年来的分封制,亦或是百十年前的秦郡县制,以及如今汉室的分封、郡县并行的政体;

只要是华夏农耕文明的政体,就总是比匈奴如今的游牧文明松散部落联盟,具备更为高效的调度能力,以及行政效能。

简单来说,就是中央集权程度,匈奴别说是如今汉室了——便是上千年前,只存在于华夏神话中的夏、商,其中央权威,以及中央统治地位,都绝非如今的匈奴单于所能比。

举个非常直白的例子;

在华夏文明的历史进程中,至今为止,华夏王超虽也偶有乱臣贼子谋逆,但频率却非常低。

尤其是在王朝初期,谋逆,更完全就是开国之君兔死狗烹的说辞!

但在草原,政变、刺杀,却是永恒不灭的主题。

就拿如今汉室的开国之君:太祖刘邦,以及匈奴真正意义上的‘开国之君’:冒顿单于来说;

太祖刘邦自兴兵抗秦,到先入咸阳。

从受封汉王,到还定三秦。

再到楚汉争霸,最终一统天下,即皇帝位,乃至于之后平定异姓诸侯,为帝七年而崩。

——这长达十二年的时间里,刘邦唯一一次遇刺,便成为了华夏民族铭记于史册的‘贯高案’。

这场针对太祖刘邦,并轰动汉家政坛的行刺案件,最终让汉家数一数二的藩王:赵王张敖被牵连,并因此失去王爵,贬斥为侯;

案件参与者,自主谋贯高以下,悉数问斩,明正典刑!

听着很严重吧?

很轰动吧?

嘿;

就这般轰动性的刺杀案,实际上,却是一桩‘刺杀未遂’的主观案件!

事情的经过,大致可以总结为:太祖刘邦将女儿鲁元公主,嫁给二世赵王张敖;

在御驾亲征,参与那场导致刘邦身陷白登之围的汉匈平城战役后,刘邦自代地撤军南下,途径赵国。

本来意气风发,要和匈奴单于冒顿好生较量一番,却落得个白登之围,险些命丧白登山,刘邦自然是满肚窝火。

刚好就碰到赵王张敖接待自己,刘邦自然是想都没想,就把火气都撒在了女婿:赵王张敖身上。

照理来说,作为汉天子,对一个诸侯——尤其还是具备开国元勋成份的异姓诸侯动辄打、骂,刘邦多少是有些过火了;

但考虑到彼时的张敖,不单是汉家的赵王,同时也是鲁元主刘乐的丈夫、刘邦的女婿,被心情不好的老丈人挂落一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女婿就是半个儿啊!

我就算不是你亲爹,也是你半个爹;

心情不好,吊你一顿怎么了?

委屈你了?

张敖显然对此有着清晰的认知,便也没将老丈人刘邦的宣泄当回事儿;

只如侍奉老父亲般,小心伺候着刘邦,直到刘邦再度起驾,离开赵都邯郸。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张敖没把刘邦的‘折辱’当回事儿,作为赵国相的贯高,却莫名生出了‘主辱臣死’的共情!

于是,为了报答自家大王的知遇之恩,同时也是为了给张敖‘报仇’,贯高一咬牙一跺脚,做了一个大决定:刺杀刘邦!

说是刺杀,整个方案的制定以及实施,却草率的如同儿戏。

得知刘邦离开邯郸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赵国境内,而是要继续留一段时日,以肃清叛逃匈奴的韩王信逆党,贯高当即计上心头;

先是以赵国相的身份,邀请途径柏人县的刘邦,到县馆居住。

然后……

咳咳;

然后,贯高就把召集来的刺客,给藏进了这处县馆的舍壁之中。

这就好比你在房间的衣柜里藏了个刺客,然后把目标请到这个房间里。

刘邦虽然不知道贯高的图谋,却也阴差阳错的表示:柏人县?

柏人,不就是受迫于人吗?

朕才刚在白登山打了个窝囊仗,还去这么个受迫于人的窝囊地儿作甚?

于是,贯高行刺失败,并在之后不久被仇家高发……

怎么说呢~

就很儿戏。

贯高堂堂赵国相,却像是个义愤填膺的愤青般,莫名其妙恨上了刘邦,要行刺天子圣驾;

然后又儿戏般的布置了一场刺杀,并被刘邦以儿戏般的理由侥幸躲过。

最终,贯高也儿戏般被告发,并被逮捕归案……

在最开始,听说这件发生在汉人地界的‘大案’时,军臣的世界观,差点就崩塌了。 不是因为这件大案,里里外外都透露出‘儿戏’二字;

而是这样的事,居然能被汉人称之为‘大案’!

这汉人,也太没见识、太没见过世面了吧?

要知道在匈奴单于庭,杀手成功进入单于王帐、凶器成功逼近单于三步之内的刺杀,一年就会发生好几起!

至于那些刚闹起来就被镇压,又或是包围了王帐,却没能踏足王帐内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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