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温度不断攀升,描金香炉轻烟袅袅,清幽梅香夹杂着旖旎气息,令整座殿宇内都弥漫着一股暖香。
滋滋~
银色月辉洒落,照耀在床榻山水屏风旁,倒映出寝殿内无边春色。
大司主眼角余光瞟向山水屏风,花颜愈发霞红,嗓音像是山魅低吟,呢喃细语:
“驸马,今晚满意不满意?”
陆斩夸赞起来也毫不吝啬:
“殿下做什么都有天赋,任何技巧一学就会,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只不过…”
“只不过?”
“你今晚太过主动,可是心底有事?”
陆斩初时还没察觉到不对,现在却慢慢回过味儿来。
按照大司主的行事风格,就算言语间颇为主动,但其实也会顾及形象跟人设,每次做事时,都要避开他人,免得被人发觉,毁掉了经营多年的虚假形象。
可今晚刚刚发生过宫殿坍塌之事,大司主便迫不及待如此,甚至不怕毁掉自己的清誉,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大司主操劳过度,着实有些累了,便俯身稍作歇息,不答反问道:
“你觉得我们的事情,什么时候告诉岚岚比较好?”
陆斩没想到女上司突然问起这个,神色也严肃起来:“确实不能瞒着岚岚,但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岚岚说……”
“不用想了。”
“嗯?”
“本宫已经替你想好了。”
“?”
啊?
陆斩眨了眨眼,还没弄明白大司主的意思,便忽然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紧跟着便听到一声巨响,精致花窗顷刻碎成木屑,跟清凉夜风一起呼啸而来的,还有那道清冷的白衣身影。
此时已是早春,窗外垂丝海棠正在怒放,白衣少女站在海棠花树下,娇艳花瓣纷扬洒落,她一身白衣清冷似山精鬼魅。
“!”
我去!!
陆斩几乎是一个激灵,便从床榻坐了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女上司从陆斩身上下来,倒没有太过慌乱,顺势躺在床榻里侧,手半撑着身子,气定神闲地说了句:
“岚岚,这事是陆斩强迫我的。”
……
……
半刻钟后。
寝殿内旖旎尽散,早春凉风吹拂而来,将暧昧气息吹的烟消云散。
陆斩穿戴整齐,坐在长桌前,脊背挺得笔直,神色颇为严肃。
楚晚棠坐在旁边,手中虽然没有握剑,但那张脸冷得惊人,遍身寒气将桌上茶水都凝结成冰。
大司主坐在对面,紫色华服将熟透的身段儿包裹得严严实实,云鬓花颜金步摇,丝毫没有方才的浪荡之态,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上位者的尊贵跟优雅。
气氛诡异到可怕。
陆斩作为当事人,知道这事早晚会露馅儿,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露馅,虽然有些猝不及防,可身为男人自然要敢做敢当,便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岚岚,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
陆斩话未说完,楚晚棠的目光便冷冷地扫了过来:“闭嘴。”
“……”
陆斩张了张嘴,有些如鲠在喉,但也明白这时最好老老实实听话,否则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便老老实实坐在旁边。
楚晚棠又看向大司主,昔日多情的明眸,带着几分愤怒跟痛心:“师尊,你刚刚说,是陆斩强迫你的?”
大司主凤眸微眯,带着几分伤怀之色,泫然欲泣道: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确实是这样。岚岚,你知道的…本宫就算行事荒唐些,但在男色方面从来都洁身自好,三千余年从未行差踏错,足见本宫定力如何。更何况,本宫身为长辈,怎会对晚辈下手,是陆斩伤后不太清醒,我们这才铸成大错……”
实则,大司主是敢做敢当的人,从前她嘴上说着偷着才刺激,但没想过一直瞒着楚晚棠,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眼看陆斩跟楚晚棠婚事即将提上日程,她这才想将事情和盘托出,像这种事情,总不能拖延到徒弟婚后再说。
今日陆斩突破境界,外人或许不敢窥探无央宫,可楚晚棠担心陆斩已久,在察觉到动静后,势必会第一时间赶来。
所以她才如此主动,为的就是让自家徒弟抓奸。
虽然亲眼看到自家师尊跟自家男人鬼混,确实如晴天霹雳,不好接受。但除此之外,大司主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总不能让她去跟自家徒弟说,为师睡了你的男人吧?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理直气壮地说出来,着实有些难为人。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让陆斩去说。
但就算陆斩去说,她也是要面对自家徒弟。思来想去,倒不如趁着陆斩受伤这个档口曝光,还能以陆斩身体虚弱,神智不清当借口。
思至此,大司主继续说道:
“陆斩在青丘受了重伤,虽然已经逐渐恢复,但意识也依旧不太清晰,再加上他年少轻狂,身体火大,迷迷糊糊就把本宫当成你了,这才酿下这件错事……”
“……”
陆斩瞅着大司主表演,也没有拆穿。
到了这种节骨眼,不管女上司怎么说,他都得配合,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睡了大司主的确实是他,只能点头:“不错。”
谁料楚晚棠却忽然笑了笑,眉宇间带着几分嘲讽:“陆观棋你给我闭嘴!师尊,到这种时候你还要撒谎?”
“诶?”
大司主正做出被强迫、无可奈何以身饲虎的模样,听到这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愣了愣。
楚晚棠柳眉倒竖,很想拍案而起,狠狠地翻脸无情,但考虑到面前人是自己师尊,对自己恩重如山,便只能强忍着怒意,咬牙切齿道:
“师尊,你不了解陆斩,难道我还不了解他吗?你若是不肯,他怎会动你?”
倒不是不怪陆斩,而是楚晚棠太明白自己师尊性子,若是师尊不主动,就算陆斩色胆包天,也不敢对师尊下手。
这件事肯定是师尊主动的,她现在就想求一个真相。
“……”
大司主眨了眨眼,眼神还有些茫然,根本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楚晚棠还能保持理智分析谁对谁错,半晌才柔声道:
“岚岚,你就这么不相信师尊?”
“我倒是想相信师尊,师尊对我恩重如山,将我养育成人,给我锦衣玉食,如今又将镇妖司交给我,桩桩件件都是难以报答的恩情。可是…师尊你、你可是我的师尊啊!”
楚晚棠说到最后,桃花眸水雾茫茫,但硬生生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看师尊跟陆斩刚刚的状态,显然是熟能生巧,不知道偷吃多少回。
一想到师尊跟自家男人翻云覆雨,而她毫不知情地在处理镇妖司公事时,楚晚棠就觉得自己像是话本子里面的苦主。
再想想师尊对自己的教导,楚晚棠更觉得委屈。
口口声声让她不要沉迷男色,私底下却睡她的男人……
她在镇妖司兢兢业业时候,师尊在认认真真睡她男人…
这种桥段,比话本子里的苦主还要苦。
楚晚棠越想越难受,偏偏木已成舟,她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判出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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