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鞘重重甩在醉汉手臂上,只听骨节咔嚓一声,醉汉捂着手臂倒在地上,痛呼连连。
“哎哟喂!”
“哪个化生子敢打我!”
谢希暮愣了下,被男子拽到身后,居高临下地睨着倒地醉汉。
“我打的。”
醉汉生的体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用没受伤的手抄起板凳就往谢识琅的头上砸。
谢希暮心下一慌,连忙挡在谢识琅跟前。
“——”
可那板凳始终没有砸到谢希暮身上。
她缓缓睁开眼,只瞧那板凳高举在半空中,抖了抖,醉汉醉眼朦胧的双眼瞧见一旁伸来的令牌时,整个人酒都醒了。
“这是刑狱司的令牌!”
“京城里的大官啊!”
“这赵老板还跟京城里大官认识啊。”
周围响起一片细碎的议论声。
谢识琅垂下眼睑,瞧见女子伸开手挡在他跟前的模样,睫翼颤动了好几下,将人扯到自己身边,语气重了些:“谢希暮。”
谢希暮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缓慢地收回手,偏开脸,佯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只瞧二楼角落小包间里冲出许多衣衫褴褛的乞儿和流浪汉,抓起扫帚对着地上醉汉就是一顿打。
“赵老板神仙娘娘一般的人物,你竟然敢动她!”
“兄弟们,弄这个小畜生。”
龚瑾见状,连忙拦着人,“都别打了,没看见这是官府令牌。”
为先的乞儿回头瞪了眼龚瑾,“赵老板给我们饭吃,还给我们地方住,
如此心善,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难道你娘被欺负了,你不帮忙?”
龚瑾顿时愣了,放在半空中的令牌也显得有些尴尬。
谢希暮听了这话,面上跟着滚烫起来,也过去拉架,“小兄弟们别打了,这人喝多了,我让伙计把他赶出去就是,
你们回去休息吧,我让伙计给你们加些好酒好菜。”
本来这群乞儿是没打算放过醉汉的,谢希暮从中斡旋,说了一番好话,这才散场。
龚瑾瞧着谢希暮又重新给客人们免费送上酒水赔罪,一番行为十分有人情味,客人们对她的回应也是客气热络。
“夫人还真是会做生意。”
龚瑾感叹出声,一瞬间都忘了谢希暮早同谢识琅和离的事情了。
他连忙看向谢识琅,却发现对方的神色没什么变化,牵起唇,将女子忙碌的身影看在眼里。
龚瑾不知道谢希暮为何会出现在潭州,但看相爷这表情,应该早就知道她是这儿的老板娘了。
难道相爷是打算追回夫人?
招待完露台最后一桌客人,谢希暮才亲自端着酒菜送到龚瑾这一桌。
“龚大人也来了潭州?”
龚瑾见女子来了,连忙起身作揖,“嫂夫……”
称呼说了一半,声音才停了下来。
按照规矩,龚瑾比谢识琅年纪小,不该称其为兄长,可谢识琅又比他官职高了许多,更不该称为弟弟。
所以先前龚瑾对谢识琅还是称作爷,对谢希暮称作嫂夫人,以示恭敬。
但……
如今情形不同了,龚瑾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谢希暮为好。
“龚大人坐吧,方才多谢你出手相救。”谢希暮笑了笑,替龚瑾解围。
又从手里木盘上拿起剑鞘,递到谢识琅跟前,只轻声说了句:“多谢。”
龚瑾悄然扫了眼谢识琅,见他深深看了眼女子,“方才你太冲动了。”
谢希暮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下,恍若没听见似的,又对龚瑾说笑:“龚大人这次来潭州是来游玩的?”
龚瑾看了眼谢识琅,小心翼翼道:“是来…送退婚的旨意的。”
谢识琅眸底动了动,视线落在女子身上。
她没什么表情变化,就像是听见了一件寻常事,无关痛痒,“既然来了潭州,这些时日就在商序引吃饭吧,
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来潭州,我也该尽地主之谊,请大人吃饭才对。”
“啊……”
龚瑾听到姑娘说地主之谊,愣了愣,“夫人现在住在潭州了?”
谢希暮微笑颔首,“是,我就住在城南落花巷。”
“城南落花巷?”龚瑾闻言睁大了眼,“那不是和潭州知府梁大人是邻居吗?”
谢识琅眸子一顿,视线不易察觉淡了些许。
“不是邻居。”
谢希暮莞尔一笑,“我就住在梁大人家中。”
龚瑾怔住了,没想清楚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住在梁大人家中?夫人同梁大人是旧友吗?方才没听梁大人说起过……”
“她就是梁鹤随的夫人。”
对座男子冷不丁开口,龚瑾的脸顿时从赤黄到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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