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药气弥漫,白幡悬挂,御史台谏臣跪在殿内,喊声嘶哑。
“求见官家!”
“求见官家!”
“张贵妃——”
“祸国妖妃!乱臣贼子!你胆敢囚禁官家!非臣非人,你枉费官家对你宠爱多年!”
“——”
殿外声嘶力竭,传进殿内只剩微弱呼喊。
张贵妃跪坐在榻前,将一块饴糖放进药碗里,用调羹搅动,“官家,你不爱吃药,放进饴糖会好受些。”
“这药究竟是会让朕康愈,还是让朕的病情越来越差?”
榻上男人瘦骨嶙峋,眼圈和嘴唇乌黑,浑浊的眼珠子稍加转动,眼底已是了然。
“贵妃就这么想要朕的命?”
饴糖在碗底逐渐消失,同漆黑药液密不可分,融为一体。
“官家,这些年来,臣妾服从您、讨好您,为您生儿育女,您的喜怒哀乐都催动着臣妾的心。”
张贵妃面不改色,“臣妾以为,自己做的已经算好了。”
赵启无声扯动嘴角,是嘲讽,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悔。
“你待我好?就是要送我去死吗?”
张贵妃舀了一口药液送进他的嘴边,对方没张唇,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臣妾自然也知道官家待臣妾的好,臣妾从身份低微,走到您的身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尊贵荣耀,都是您给我的。”
张贵妃垂眼,“他们都说你宠我、爱我,可是官家,柔儿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先前要动将她送去和亲的念头?”
“你是为了柔儿?”
赵启蹙眉,“贵妃,柔儿是公主,她有她该尽的义务,朕从不认为之前这个想法有什么错处。”
“她是公主。”
张贵妃轻轻笑了声:“可她更是我的女儿,我只想给她最好的。”
“她是朕的女儿,难道朕不想给她最好的?”赵启道。
“她想要谢识琅,你给吗?”张贵妃反问。
赵启语顿。
“你不会给。”
张贵妃冷笑:“因为你同萧栀的女儿占着谢识琅,所以你的心就偏了。”
赵启攥紧被褥,眸底一片沉色。
“玥儿天资不如人,我承认,也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教好他,可是赵宗炀,一个肮脏不堪的乞丐,也配和我儿子争?”
张贵妃嗤道:“萧栀那个烂心肠的,自己没有儿子,就想要夺走属于我儿子的东西,这绝不可能。”
“贵妃娘娘。”
只听内室走进一个禁卫军,腰间挎着的长剑往下滴血,径直走向张贵妃,抱拳垂首,“娘娘,已经解决了。”
内室外的喊叫声已经停了,赵启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真是歹毒心肠。”
张贵妃置若罔闻,只听禁卫军禀报:“端王带人包围了京城,殿下已经过去镇压,还请您过去。”
赵宗炀若是来救驾,一定会顾及赵启的性命,见了张贵妃,便会产生疑虑。
“知道了。”
张贵妃回头看了眼赵启手边的药碗,“将饴糖放进药里,我是听从前跟着你的人说的,这是萧栀曾经哄你喝药的法子。”
听到这个名字,赵启重重咳了起来,胸腔起伏。
见到男人的反应,张贵妃勾唇,“柔儿说了,她还没同赵矜好好说过话,
你放心,她会好好处理赵矜的,过不了多久,赵矜会陪你一起上路,也算是全了孝道。”
赵启呕出一口血来,眼珠子瞪大,“你不要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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