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野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一点也不奇怪。
整件事情理一遍,不难看出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条着一条线。
将今夜涉事的人都当成了提线木偶。
似乎故意让引着萧牧野去怀疑,沈妙缇曾经在这件事中出现过。
但那个一身黑衣,肩上有芙蓉花的‘沈妙缇’从头到尾没有露过面。
于是我就成了萧牧野最为怀疑的对象。
“你觉得我是沈妙缇吗?”我缓缓笑开,眼睛里带着沈妙缇曾经在生意上才会有的算计。
我从未在萧牧野面前显露过的算计。
“你.....”
萧牧野抬起手,又想要去碰我眼睑下的那道红痕。
似乎无论他还是陆凝也,都对这道红痕很是在意。
萧牧野是因为,这里的红痕若是换成痔,我会更像沈妙缇。
那陆凝也是因为什么呢。
我想不通,在萧牧野的手将要触碰上来时,微微将脸别开。
“真的....真的很像。”他收回了手,喃喃自语:“如果是妙妙,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不计后果,想要报仇。”萧牧野的视线定在玉珠男胸前的刀口上:“陈遂是个幌子。”
原来玉珠男叫陈遂。
我感到一丝荒谬:“你现在是在撇清关系?”
萧牧野想什么我不清楚。
但是我对他了解至深,本质上这人是个心机颇深,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他无往不利,定然不想跟凶手扯上瓜葛。
四周围一时无人说话,萧牧野又将双眼扫向我:“本王不知晓陈遂昨夜会现身。”
“但本王更好奇,你究竟想透过那个被陈遂灭口的男人知道什么?”
萧牧野有时候就像一把锐利的剑。
他想必已经疑惑了一夜,追来的这样快,也是想抓住陈隧问清楚。
明明为他所用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黑衣人,来刺杀我。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毕竟当初父母亲的死,跟他脱离不了干系。
但是视线一瞥,发现陆凝也也在打量着我。
仿佛他同样好奇这个问题。
又仿佛他只是想看我会怎么回答。
时隔半年,京都里的每个人都仿佛带上了一层面具。
大家都掩藏了一部分,变成了黑夜里伺机不动的狼。
“王爷与其关心这个,不如想想,给你透露‘沈妙缇’在此的人究竟是谁,目的是什么?”
萧牧野指了指陈遂的尸体:“结果不是很明显么?想拖本王下水。”
所以背后有人知道他与陈遂有来往,这人或许熟悉萧牧野的周边。
并且权力不低,能让萧牧野自己都没发觉端倪。
还有一种可能是,这是他自己安排的一出大戏。
“太子怎么不说话了,”萧牧野又开口:“不发表发表看法?”
“本宫没什么可说。”
陆凝也的侧脸被晨光照着,令我恍惚地以为回到小时候,他端坐在桌前,犹如一个小弥勒佛。
他冷笑的模样也如同睥睨众生:“但是你的狗咬人,作为主人也脱离不了干系。”
萧牧野脸色一变。
陆凝也朝着不远处的岸边抬了抬下巴,示意有人来。
一艘小船驶过来,领头的人头戴乌纱帽,一股书卷气。
“太子殿下,成安王。”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微顿:“谢姑娘。”
他一挥手,身后的人迅速上前,接管了陈遂的尸体。
“魏棠徽,”萧牧野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竟然是大理寺卿魏棠徽。
就是这阵子负责孙氏命案的大理寺。
“昨夜京都有绑架案,满城风雨,惊动了陛下,陛下特命下官火速追查。”
魏棠徽不卑不亢,显然不给面前两个人面子。
我早听过,这位赵大人是个奉公无私的做派,否则也不可能坐镇大理寺这么多年。
他连我的名字都能直接叫出,想必也没少查我。
就是不知道查到什么地步。
“绑架泄露了?”萧牧野仓促地看了我一眼:“陛下怎么说?”
“陛下说,想要见见三位。”
见陆凝也和萧牧野我能理解,但是连我也宣召了?
“此事与她无关,”萧牧野挡在我身前:“有什么冲着本王来。”
魏棠徽微微一笑,笑出几分揶揄:“那与谁有关,侧王妃么?”
“你!”
我不觉得见皇帝这事可怕,毕竟我没有杀人放火。
但是很不对,皇帝为什么要见我?
而且绑架一事本是孟止私下谋算,按理说不该曝光。
为什么会闹得满城风雨呢?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陈遂背后那个没有露脸的人操纵的局么?
他想得到什么?
“走吧。”
我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心口跳的很快。
肩上一沉,陆凝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件红狐氅,披在我肩上,手却没有退开,半推着我朝前走。
这个姿势更像是揽着我。
“放开她!”萧牧野怒气冲冲,要来扒陆凝也的手。
我躲开陆凝也的手,上船之前回看了萧牧野一眼。
天光时节,山林里起了雾。
让萧牧野的脸有些朦胧,但是依旧英俊。
而我此时只觉得讽刺:
“王爷,你说我是沈妙缇,但从见面起,你问过我冷不冷,伤口疼不疼,要不要惩处侧王妃?”
萧牧野脸色煞白。
“世人说你因王妃的死发了疯,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爱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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