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来一拢衣袖,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几个侍女围过来给我梳妆,脑袋上簪了一支大红的发簪。
铜镜里的人似乎被衬得气色都好了几分。
“这个珊瑚玛瑙簪,听闻是苏南进贡的绝世宝物,上百年也只出来这一块,王爷收到就差工匠制成了簪了,方才命奴婢们给王妃簪上。”
我望着铜镜:“别叫王妃。”
估计是我的表情和情绪实在不高,两个侍女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纷纷噤了声。
换衣裳的时候,披在最外头的小袄毛边也是红色,不纯正但也看出来是红狐的毛。
“主子真好看。”侍女改口很快:“这件红狐袄也是王爷命人赶制出来的,果真衬得主子肌颜如雪。”
“是吗?”
我没什么情绪的附和一句。
今日天气不算好,云团笼罩了一日,阴天,看着是要下雪。
不过过年的氛围倒是格外热烈。
府里的下人都换了新装,长廊上点缀的全是红灯笼。
毕竟也才过去两年,许多景象在我眼底还是熟悉的。
但曾经那些熟悉的面孔都没有了。
“今夜有客?”我随口问。
侍女答道:“似乎请了几个大人入席,往年这时候宫里有宫宴,今年——”
说到这里她不敢说下去,小心地觑了一眼我的脸色。
往年都有宫宴,因为皇帝要赐菜,过年是云苍的大节,少不了热闹。
而今年,陆衍被幽禁,陆凝也下狱,其余的妃子皇子日子想必不好过,就更别提宫宴了。
“嗯,今年没有宫宴,但你们王爷想必也有正事。”
萧牧野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云苍都在他手里,少不了要打点的。
既然宫里不行,那定然就是在王府了。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在王府宴客,大多时候都是我张罗的。
“王、主子,王爷命人备了许多您爱吃的菜。”
转过一个回廊,我轻笑:“我都不知道自己爱吃什么,他倒是知道了。”
侍女的头垂得更低,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下人什么都不知道,我如此尖酸刻薄干什么。
但心口就是有一股气,堵了很久。
从萧牧野以为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并且总是试图试探我开始,这口气就一直堵着。
偏偏他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只做自己想做的。
行至前厅入口,倒是见着了个意外的人。
孟冬宁。
她梳妆打扮过,身上的衣裳艳丽,妆容厚重,但眼下的青灰难以遮掩。
手里抱着那个半岁大的女婴。
我记得初回王府,萧牧野将她禁足了才对。
见了我,她的表情果然还是恨意居多,迸现在脸上,扭曲难看:“你居然还在这。”
宴客的前厅很大,东西南北四个门都有人进出。
里头萧牧野宴请的人有的发现了我们,侧目过来。
不过萧牧野本人倒是没见。
“这话应该我问你,不是禁足了么?”
我的目光在女婴脸上扫过,半大的孩子一脸纯真,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最后直勾勾盯着我。
这不是孟冬宁的孩子。
她生的那个,被陆凝也和亦芷掉包走,因为想要留着一个可以撼动萧牧野的把柄。
但萧牧野也说,孟冬宁肚子里的种根本就不是他的。
这个被留在王府的孩子,多少有些可怜。
“我禁不禁足轮得到你来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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