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兰心头一惊,这声音是从床上传来的。
他惊恐地转过头,朝床上看去。涂强睁着眼睛,也正在看他。
那冰冷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也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死水一潭一般,就那么死气沉沉地盯着他。
岳兰内心害怕,颤抖着身子,双腿发软,跌坐在椅子上。他双手扶着桌子,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一直就很清醒,”
涂强回答,“被我那两位兄弟救回来的第二天我就已经醒了。假装昏迷是因为我需要安静地想一想,在我身上发生的事。”
“那天杀我的人也是一个女人……”
涂强的目光只盯着岳兰的脸。岳兰浑身哆嗦,连忙摆手:“杀你的人可不是我!我……我才刚被他们带来这里照顾你。”
“是吗?杀我的人真的不是你?”涂强追问道。
“不是,真的不是。你在哪里被杀?你为何被杀又如何来到这里?我一无所知。不敢好奇,也不敢问,只求你醒来了,他们能放我走。”岳兰答道。
“放你走?你到底是什么人?”涂强问道。岳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说呀!”涂强的声音也厉了起来,吓得岳兰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说,你才会满意,但是你不是说你已经一直是清醒的嘛,那我们的对话你应该听见了,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岳兰壮着胆子说道。
“我让你说!”涂强恶狠狠地说道。
“好,我说。”岳兰把心一狠,强装镇定,不让自己害怕,“是冷剑飞在山下救了我,把我带到这里面来的。可是这两天她不见了,所以黑猫和白猫把我带到这里,让我照顾你。”
“这么说来,你不但不是杀我的凶手,你还与我有恩?”涂强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
“不不不……不是。不敢说有恩,我也不是心甘情愿照顾你,是他们逼着我……逼着你。”
“他们拿什么逼你?”涂强问道。
岳兰一阵愣怔,黑猫和白猫的确没有以什么事来要挟他,但是他们有条件:“只要我来照顾你,他们就会送我出地宫。”
“他们是这么对你说的?”涂强问道。
“是。”岳兰低下了头。
涂强的眼睛似乎终于有了一丝的温度,砸了砸嘴,语气也没有那么严厉了:“那就麻烦你了。”
“啊?”岳兰惊愕地看着他。
这个半死不活的人,第一次和她说话,态度就这么恶劣,可是没想到这会儿还会跟自己说“对不起”。
他要是始终恶劣下去,岳兰感觉心里没那么多的负担,这家伙一声“对不起”,反倒搞得他更觉得有些心虚,刚才自己胡诌的话全被他听去了。
“怎么?刚才你们不是说的很起劲吗?
这会儿无话可说了,是不是有一种被当场捉奸的感觉?”涂强冷笑着说道。
“你……”岳兰低声嘟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说什么?”涂强冷冷地问道。
“没……没什么。对了,你既然醒了,那你饿吗?我如果说饿,你有东西给我吃吗?”岳兰转移话题道。
涂强再次冷笑:“你环顾四周,看看这里有东西给你吃吗?你自己也等着一会儿黑猫和白猫回来带食物来给你吃吧。”
见他这么紧张,涂强说道:“我不饿。”
“那你喝水吗?”岳兰又问。
涂强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要不我喂你喝点葡萄糖?”岳兰再次试探。
涂强又摇了摇头。
虽然这有些无奈,孤男寡女地待在这间如此简陋的破屋子里,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想下意识地将椅子移开了一些,坐远了一点。
涂强突然转头问她:“怎么?我一个快死的人躺在这儿,你还害怕我?”
“不……不是。”
岳兰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得很心虚。她不是怕他,而是此人身上的那股味儿实在受不了,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吧?
还夹杂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要不是她被强迫待在这里,已经有点适应了这气味儿,恐怕此时又得呕吐一番。
“那你坐过来些。”涂强说道。
岳兰迟疑了,这人是自己闻习惯了自己身上的臭味,所以不知道自己臭吗?
看着涂强那冰冷的眼神,岳兰无奈,就当是受酷刑吧,又将椅子移过去,靠近床边坐着。
“你坐那么远,我得用力说话你才能听见。坐过来一些,我说话不用那么费劲儿。”涂强说道。
岳兰惊讶地盯着他,这算是跟她解释吗?
她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我能听见。”
“刚才那个人,你认识?跟他很熟?”
涂强知道他问的是丁亦辰。
岳兰本想否认,但还是坦诚地点了点头:“是,我们很熟。但是之前我们互相不知道,两人都在这地宫里。我知道你是被冷剑飞带来的。”
涂强又问道:“那人是警察吧?”
“警……”岳兰愣住了,脑子飞快地转着。
这个涂强把丁亦辰定义成是警察,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吗?
还是说丁易辰潜伏在这里,被这个人误以为是警察,或者是丁易辰自己敷衍他们说自己是警察?
不管是何种原因,岳兰觉得自己不应该,也没有义务说明清楚,便顺着涂强的话说道:“是。”
岳兰看涂强的脸色没有更加变幻,知道自己这么回答做对了,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他想你帮我做我们的思想工作,让黑猫、白猫归顺他们,是吗?”岳兰连忙解释道,“不不不,那不叫归顺,那叫……”
“不叫归顺那叫什么?”涂强问道。
“我知道了,用警方的话说,那就投案自首。”
岳兰低下头,这4个字他刚才想说,怕此人发怒,所以才没敢说出来。他自己说出来,那边就没事了。
“他们若是投案自首,有这个必要吗?愚蠢至极!我们跟着卓总走,到了海外,吃香的喝辣的,花天酒地享福,还不用缠上官司,为什么要跟你们走?”涂强说道。
岳兰虽然不懂得太多大道理,但是有一件事她是明白的,这地宫的每个人,都做过违法的事。
如果投案自首,法律会轻判,也许一两年、三五年就出来了,时间过得很快。一旦自由,又可以重新做人,东山再起干点正当的事。光明正大地做个人,多好啊!
“你在想什么?”涂强又转过头,盯着她问道,此时的目光咄咄逼人,令岳兰心中生出一丝恐惧。
“没……没想什么。”岳兰说道。
涂强便没有再说话,但是他的脸部表情出卖了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岳兰有些于心不忍,便问道:“你是不是哪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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