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帅忙道:“既是记在本官账上,那自然是本官欠下的,与大人没有半点关系。”
见面前之人如此上道,傅玉棠心里十分满意,轻轻“嗯”了一声,淡声道:“只不过那人现在已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任何人都不得探视,你这银子……”
“这简单,下官可以把欠下的银子交给大人,还请大人帮下官转交给他。”
“这……好吧。”傅玉棠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总共四十一两,本官帮你抹了零头,你给五十两就行了。”
张小帅:“……”
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抹零方式呢。
嘴角抽搐了两下,压下心里的吐槽,张小帅认命地从怀里掏出钱袋,取了一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双手递给她,“劳烦傅大人了。”
“张大人客气了。”傅玉棠拿过银票,对他说道:“这账一还清,张大人就与他们没有任何瓜葛了,本官打心里替张大人感到高兴。当然,皇上那边问起的话,本官也会如此说,这点小事就当做张大人与本官之间的小秘密吧。”
张小帅听出她话外之意,知道自己另一半脑袋也保住了,顿时喜上眉梢。那恭维的话跟不要钱似的,拼了命往外撒。
由于太过虚假,傅玉棠根本不爱听,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直接打断他的话,“张大人不是要进宫吗?快去吧,天都要黑了。”
“是是,下官告退。”张小帅讪讪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傅玉棠将银票往怀里一揣,这才招呼严贞、戚商二人进入,正打算领着二人到正厅,一转身,就对上了王大贵崇拜的眼神。
“大人,你实在太厉害了!”
“嗯?”
傅玉棠不解地看着他,“此话何解啊?”
严贞、戚商也顿住了脚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王大贵嘿嘿一笑,甩给傅玉棠一个“大人,你就别装了”的眼神,“小的之前还觉得奇怪,为何大人向石大堆借了银子,却要记在京兆尹账上,完全没想到大人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傅玉棠:“哈?”
你在说什么?
王大贵一脸看透她了的表情,“大人找石大堆要银子给阿牛的时候,是不是就想着把京兆尹与湘王捆绑在一起了?”
所以才故意大庭广众之下要银子,那石大堆因为冒充了京兆府衙役,自然不好开口拒绝,再加上傅玉棠那句话……
一旦石大堆的真实身份被公布出来,那在不明真相的众人眼里,那便是湘王府的石大堆跟京兆尹有不少的来往!
不然的话,傅玉棠为何会那么说?石大堆又为何不反驳呢?
要知道,那可是四十几两银子!
或许在大富大贵的人家眼里不算什么,但在大部分普通百姓眼中,那可是一笔巨款啊!而石大堆只是个普通护卫,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收回来,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借出去。
借银子这事,不管是周围围观的百姓,借银子的石大堆,还是收银子的阿牛都可以作证。
后期就算是京兆尹极力否认,有了这三方证人在,他也说不清楚的。
而且,经过这么一出,傅玉棠也彻底掌握了主动权——京兆尹被她死死捏在手心里了。
只要傅玉棠咬定他有参与杀害她一事,那他就是有。
说他没有,那就没有。
反正可大可小,就看傅玉棠如何操作了。
同时,也能试探出京兆尹有没有参与到湘王企图杀害她这件事上面来。
若参与了,此时肯定第一时间找湘王求救。
若没参与,那便会找上门求傅玉棠高抬贵手,撇清与湘王的关系。
从刚刚的情况来看,京兆尹在这件事上顶多算是袖手旁观。因此,傅玉棠就不收拾他了,直接找他要了五十两银子。
“……除掉还给石大堆的四十一两,剩下的九两也算是大人给他一个管理不力的教训。大人,小的猜的可对?”
王大贵认认真真地分析了一通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傅玉棠,一脸求表扬。
傅玉棠:“……”
不,她没想那么多!
当时,她就想着京兆尹管理不严,害她被湘王追杀,害她没钱吃包子,他得给她一点精神损失费才行,所以才说了一句记在京兆尹的账上。
王大贵说了这么多,也只有最后这一句话才是正确的答案。
唉。
也是难为他了。
看着王大贵,傅玉棠仿佛看到了上学做阅读理解的自己。
沉默片刻,抬手拍了拍王大贵的肩膀,言不由衷道:“厉害啊!我心里想什么都被你知道了。”
王大贵一脸骄傲道:“那是,小的可是大人的心腹!”
严贞、戚商听完王大贵的分析,心里赞叹不已,不约而同地心道:“棠哥真是太厉害了。别人是走一步看三步,棠哥是走一步,早已看到十步之外了!”
难怪不管是先皇,还是新帝都十分看中棠哥。
傅玉棠不知道二人心中所想,努力真情实感地夸奖了王大贵几句后,看到严贞戚商二人还傻乎乎站在原地,不由好笑道:“你们这是打算来我这里当门神吗?”
二人这才回过神,相视了一眼,赶紧往前走了两步。不用傅玉棠开口,更没有多余的客套,丢下一句“我们是来帮你整理府邸的”,便熟门熟路地走到后院,挽起袖子开始忙活起来。
一人去后厨,准备烧水做饭,一人提着桶水,手拿抹布开始清扫屋子。
那利落的动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二人是傅府的下人呢。
看到如此勤快的二人,饶是厚脸皮如傅玉棠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出言阻止道:“哪有让客人上门帮忙打扫房屋的,快放着,等会儿我让大贵去买几个下人过来整理就行了。”
听到这话,戚商动作一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以往的棠哥巴不得把他们当成骡子使唤,根本不会这么客气。而且,棠哥也不会称他“戚左侍郎”。
棠哥这是怎么了?
戚商心里充满了疑问,但见蹲在灶膛前烧水的严贞神情如常,只能抿了抿唇,继续压下心里的困惑,对傅玉棠说道:“牙行酉时一刻关闭,现在已经申时三刻了。棠哥今日要买仆人的话,现在就得出发了。”
傅玉棠明白了,大方掏出一张银票,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王大贵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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