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们为何不直接将小言子拿下,带他去见皇上呢?”
宝鹂有些不明白。
他们大费周章的将人藏起来,又放出去,结果却要费尽心思将人送到景仁宫。
“皇后是中宫之主,处理此事最为合适。若咱们直接上报给皇上,算是越俎代庖,恐怕会遭人记恨。”
“皇上和太后都极其看重规矩,凡事还是谨慎为好。”
安陵容下令捉拿小言子时,也曾有过直接将其带到养心殿的念头。
但细想之后,发现此事大大的不可为。
若是她真的莽撞将人送到皇上面前,那肯定会将宫中位高权重的三人得罪个遍。
更糟糕的是,皇后可能会因此将矛头从甄嬛转向她。
上次的皇贵妃礼服之事她仍然记忆犹新。
有机会不露痕迹地给皇后设绊子,安陵容自然不会放过。
“娘娘,是奴婢鼠目寸光,请您责罚。”
宝鹂跪在地上为自己的短视请罪。
她只图一时之快,却没想到这其中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安陵容亲手扶起宝鹂,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宝鹂,本宫书房有一本《道德经》,你拿去揣摩揣摩。”
“若是哪里读不通,就记下来,本宫亲自给你讲解。”
人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想法自然就有所不同。
宝鹂她没什么坏心,只是随着她高升后,有些脚不沾地。
安陵容将她的细微变化都收入眼中,这回正好借机敲打。
“你、宝鹊、宝鸽和小林子都是本宫身边最得力的人,往后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都可以请教本宫。”
宝鹂的忠心毋庸怀疑,但安陵容深知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不多。
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就会出宫,宝鹂显然有自己的打算。
安陵容想让她多学一些本事,又给她拿了一套次等的笔墨纸砚。
“娘娘宽厚,奴婢多谢娘娘赏赐。”
没有受到预料中惩罚的宝鹂恭恭敬敬给主子磕了几个头。
宝鹂回去也没有藏私,拉着宝鹊和宝鸽二人一起研读经书。
安陵容得知后又赏了两套笔墨纸砚下去。
夜深人静时分,景仁宫的大门处传来了“砰砰砰”的响声。
不久之后,正殿内灯火通明。
一个满身尘土的小太监踏入大殿,“噗通”一声跪下哭诉道:“奴才碎玉轩小言子参见皇后娘娘,奴才有重要情报禀报。”
心中充满怨恨的小言子选择性地讲述了自己在碎玉轩的遭遇,主要描述了上位者对他的欺压和命令。
还有一丝理智地他省略掉了自己被捉住的事情,惶恐地保证。
“皇后娘娘,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求娘娘救命。”
“小言子,你别怕,本宫定会秉公办理。”
和善的皇后朝着剪秋使了个眼色。
不到半刻钟,剪秋就快速地写好了一份证词,让小言子画押。
“江福海,安排小言子下去歇息,给他准备一些糕点和茶水。”
主仆二人视线交汇时,江福海了然的点了点头。
“剪秋,依你看小言子所说的话有几分真?”
皇后轻轻敲击着桌面问道。
“娘娘,嫔妾觉得小言子虽有所隐瞒,但却将重点说了出来。”
“小言子的证词完全能够表明碎玉轩的莞妃娘娘不是大家所认为的那样仁善与纯真。”
“封妃大典即将举行,奴婢认为小言子的出现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皇上宠爱甄嬛,正是由于她与纯元皇后有几分相似。
若是皇上透过皮囊看清了内里的本质,那甄嬛能否顺利成为莞妃还尚未可知。
“只是就这样便宜了华贵妃,本宫实在是心有不甘。”
华贵妃怀孕的事实让她感到十分憋屈。
此事一旦上报给皇上,必定会引起他对华贵妃的怜悯之心。
“娘娘,有太后她老人家看着,华贵妃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当务之急,要处理的是有孕又得皇上看重的莞妃。”
剪秋经手了景仁宫外传回来的所有消息,她深知不能让甄嬛再成为第二个纯元。
娘娘因早夭的弘晖阿哥深受打击,再也不能遭受其它的刺激。
她绝对不会让纯元皇后的影子甄嬛伤害到娘娘。
“剪秋,你让本宫想想。”
宜修觉得此事由华贵妃上报最为合适,但这样一来又会显得她这个中宫皇后无能至极,竟然无法掌控后宫的局势。
隔日早上,剪秋瞧见妆台上带着血痕的供词时,就知道了娘娘的决定。
“剪秋,碎玉轩小言子拖着一口气到景仁宫求助,咱们速速带他去面圣。”
苏培盛瞧着架子上生死不知的小太监,连忙进屋禀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说有要事求见。”
“奴才瞧着宫人们抬了一位浑身是伤的小太监跟在了后头。”
“让她进来吧。”
皇上心烦的合上了摊开的折子。
苏培盛无意中扫到“甄远道跪”几个字后,低着头退出去请人。
皇上将甄远道升到从一品督察院左御史,这人不知感恩,几乎每日一封折子呈上来规劝皇上。
瞧着主子爷愈发高涨的怒气,他直觉甄家可能要倒大霉。
皇上对莞妃娘娘心存芥蒂,不好对怀着身孕的莞妃发脾气,那也只能甄远道来受过。
反正苏培盛是不同情那对让主子生闷气的父女。
他恭恭敬敬地将皇后迎进去,自己则在门口守着等候吩咐。
帝后有要事相商,他一个奴才还是别露头的好。
一刻钟后,肃着脸的皇后从大殿出来,剪秋打赏了苏培盛一个鼓囊囊的荷包。
苏培盛推拒无果,只得苦着脸收下。
皇后给的荷包越丰厚,就说明主子爷的愤怒越高。
他将荷包塞在袖子里,心疼了老伙计几个呼吸,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了养心殿。
正处理着奏折的皇上听到动静后,沉声吩咐。
“苏培盛,华贵妃有孕,你从朕的内库里挑些滋补之物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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