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早已得到消息,知道刘启已经回到了长安,她提前派人在宫门口守候,一旦发现刘启的身影,立刻将他带到椒房殿来。
椒房殿内,窦漪房静静地坐在榻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期待。
当她看到刘启那憔悴不堪的模样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心疼之情,她轻声唤道:“启儿,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少陵塬,到底是去哪儿了?”
刘启没有回答窦漪房的问题,只是直直地盯着窦漪房,一脸急切地问道:“母后,刘武他真的成为皇帝了吗?”
窦漪房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注视着刘启,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启儿啊,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你放心吧,武儿已经答应过母后,会赐予你一块封地,保证你一生衣食无忧。”
刘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脸上露出愤怒和不屑的神情,“他?赐予我?真是可笑至极!我可是堂堂大汉的太子,父皇驾崩后,理应由我继承皇位!凭什么是他!”
窦漪房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但是你当时并不在长安,启儿,母后连发了无数道诏令寻找你,但始终没有你的消息。在这种情况下,母后别无选择,只能让武儿回来主持大局,一旦你的父皇驾崩,长安城乃至整个天下都会陷入混乱。”
“那母后为什么不能等我回来呢?”刘启的眼睛布满血丝,声音带着质问与不甘。
“形势如何能够等人呢?!”窦漪房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要怪只能怪,天意如此吧。
“不,不.....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刘启喃喃自语着,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缓缓地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眼神空洞无物,原本意气风发的面容此刻也变得无比憔悴,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他曾经拥有过那么多,权力、地位、财富......几乎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都轻易地得到了。
然而,就在一夜之间,这一切都化为乌有,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绝望。
刘启开始后悔,如果当初他没有和母后赌气,乖乖地留在少陵塬,或许现在一切都会不同吧?
但这个念头刚起,他便立刻摇头否定。
不,这不应该怪自己!分明是母后无情地将自己逼出宫廷,迫使自己去经历那些磨难与挑战。
“启儿,你不要冲动,去做一个闲散的藩王有什么不好?难道你要把命丢在这里吗?”
窦漪房看着刘启那痛苦的模样,心疼不已,她缓缓蹲下身子,轻声劝慰道,此时此刻,她已无能为力,只能尽力保护好刘启的安全。
刘启紧闭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深知,母后所言句句在理。
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他又能如何呢?
自己在这场争斗中毫无胜算,既没有强大的军队作为后盾,也没有值得信赖的心腹相助。
与之相比,刘武却拥有着一切,想到此处,刘启心中的不甘愈发强烈起来,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无力感。
他甚至没有勇气,能够和刘武一决胜负。
他怕死。
窦漪房拉着刘启起身,她深知启儿归来的消息必然瞒不过刘武,所以还是要尽快带着启儿去未央宫。
未央宫内,刘武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神平静地凝视着步入殿内的刘启。
他的神情毫无波澜,仿佛早已知晓刘启的归来。
窦漪房轻声嘱咐刘启:“快向陛下行礼问安。”
刘启垂首而立,紧紧咬着牙关,强压着内心的愤恨与不甘,低头躬身施礼道:“参见......陛下。”
曾经的他贵为太子,身份显赫,如今却不得不向弟弟俯首称臣。
刘启本是心高气傲之人,但此刻性命攸关,他只能低下自己的头。
刘武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启,语气冷淡地说道:“皇兄一路辛苦,这些虚礼就免了吧。”自刘恒驾崩至今不过短短半月,刘武已然稳坐皇位。
窦漪房见状,急忙开口道:“陛下,三日后可否安排启儿启程前往封地?”
她这番话既是在催促刘武兑现承诺,也是在暗示他不要忘记之前的约定。
刘武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接着问道:“以胶东作为皇兄的封地,母后意下如何呢?”
窦漪房微微一怔,她原本以为武儿给启儿的封地肯定不会太好,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是胶东。
胶东尽管比不上梁国等地的富饶,但绝不是什么贫穷之地,并且地域辽阔。
“启儿,赶快向陛下谢恩。”
刘启在窦漪房的注视下,朝着刘武谢了恩,从这一刻开始,他已不再是太子,而是胶东王了。
“不用等到三日后了,明天就动身吧。”
刘武望着刘启,语气平淡地说道。
窦漪房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默默地点头,她心里清楚,让启儿多在长安待一天,实际上就是多一分危险。
“母后,巧慧在哪儿?” 刘启看着窦漪房询问道。
既然他要前往胶东,自然而然要带上自己的太子妃,或者说,胶东王妃。
窦漪房尚未来得及回话,却见刘武霍然起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凝视着刘启,沉声道:“薄巧慧,你带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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