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一顿,还真认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小声说道:“其实我觉得齐公子这般模样就很好,这样程姑娘也会更心疼些......”
齐天扬眼眸睁大,颇为赞叹的看他一眼,由衷道:“受教了。”
他犹豫片刻,问道:“那要不要再多缠几圈纱布?”
太医:......
“不必,过犹不及。”
齐天扬点头,“哦哦好,多谢太医。”
太医行了一礼,转身离去了。
虽说现在齐天扬还没有官职,但是武举第二名,是要接受封赏的。
程安在门外又谢了谢太医才走进来。
厢房的门敞开着,齐天扬的随身仆从和程安的贴身婢女都站在门外,既给两人留了空间又不会太过没规矩。
见程安走进来,齐天扬立马想要坐起身,“小安。”
程安忙紧走两步,按住他的胳膊,蹙眉:“乱动什么?才包好。”
她垂眸看着他,衣裳破开的口子都被白色纱布缠上,胸口那一处刀伤还隐隐现出红色。
全身都沾染了尘土砂石的,早已看不出当初是什么花色。
发髻也散乱着,脸上汗水与尘土混着,发丝贴在上面被沾湿。
好不狼狈的模样。
程安的眼圈又开始泛红,咬着唇一言不发。
齐天扬本来还面露痛苦的模样想使苦肉计来着,结果抬头一看她眼圈都红了,一愣,赶忙倏地坐起身来。
他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哄人,只急道:“你别哭啊,我没事儿,我皮实着呢,都是皮外伤。”
程安将头扭到一边去,偷偷抹了抹泪。
“小安?”齐天扬试探般的拉住她的衣袖一角,探过脑袋去看她,“你别哭,我没事儿。”
程安一撇衣袖,他手中的柔软布料就滑落,不自觉拢了拢手指。
“谁哭了,我才不会为你这个疯子哭呢。”
只是她的声音却还含着哽咽。
齐天扬抬头紧紧注视着她,眼眸微动,瞧她倔强的不肯落泪却还是挡不住流下的眼泪,只觉得一颗心都被人捏住似的,“你哭的我心都疼了......”
程安一怔,微微脸红。
这回才终于与他好好说话了,“还剩半炷香的时候你为何不放弃?就生生被他打吗?”
她瞪着他,只是碍于红通通的眼圈,没什么威慑力。
齐天扬手忙脚乱的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条布帕递给她,边说着:“就算打不过,也不能放弃啊,如果那样做,与逃兵何异?”
接过布帕,程安抬眸看他,鼻尖一酸,“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
当看到他摔倒在地许久没有站起来的时候,她真的这么想。
齐天扬一愣,一颗心酸酸涨涨的。
他扬眉一笑,故意逗她:“怎么,还未嫁我,就想守寡吗?那我可不依。”
“你!”程安的泪意消散些许,她瞪他,“又乱说了......”
齐天扬见她不哭了,绽开笑容,“其实我也后悔来着。”
他看着她说:“后悔这些年浑浑噩噩,臭名远扬,如今有了喜欢的人,就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才能如愿以偿,如何不悔?”
程安抿唇,心里酸涩,不语。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他又是一笑,“好事多磨,我想娶的姑娘是最率性可爱的姑娘,自然得全力以赴。”
他瞧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想牵,犹豫几许,却还是移开了眼。
“我是不是很丑啊现在,还是有些后悔的,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这么丢脸。”
程安点头,又摇头,“是丑,但是不丢人。”
她说的认真,齐天扬不知是该哭还得该笑,最后无奈一叹,幽幽的说:“小安嫌弃我丑了,这张脸我可怎么改啊......”
“你......”程安恨不得打他一拳,“我哪里说了。”
齐天扬立马又仰起头来,眼眸晶亮。
“没嫌弃就好,我也觉得我长得不差......”
-
武举前三名已经水落石出,封裕当场赏了三人银两、布匹和其他一些奇珍异宝,但是对于封官却还未提及,只说容后再议。
其他参加武举的学子,只要是选拔到京城内来比试的都有赏赐,也算是对他们的鼓励。
对于这些人并不是全然不用,毕竟都是各地选拔上来的武艺高强之人,总会有用武之地的。
封官没下来,齐天扬也不敢就这样贸贸然去提亲,只好煎熬的等待皇上封赏,也好有的在程家夫妇面前说的。
武状元尹桀和第三名齐萧鸣暂住京城,都被皇上安排给了周景安,让他看顾着。
十二月初是周景安的生辰,姜翎正想着怎么给他过,便去书房寻他。
十月底的时候姜翎生辰,她不愿太过铺张浪费,便提出就在周府办一个家宴,请些亲近的家人朋友聚一下便是了。
夏芷娴便做主替她张罗,请了姜家的人,又请了姜翎的好友们一同庆祝,只摆了三桌,傍晚便散去了。
也是不想太过闹腾,也叫姜翎无法歇息。
去年她没给周景安过生辰,便不知他是如何过的,问了夏芷娴才知他每年都不拿生辰当回事,自己也总想不起来。
姜翎整日里无事可做,想着替他操办一下,至少也得如她今年生辰一般办个家宴,大家一同聚会也是好的。
她不知尹桀和齐萧鸣来了周府,周景安也才回来未来得及与她说,于是当姜翎在书房门外与两人碰个正着的时候,三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怔愣。
周景安成家立室的事两人自然知道,只是都没来过京城,更遑论认识姜翎了。
甚至方才得了皇上的旨意随周景安回府的时候,两人也才第一次见到周景安,这位传说中的周小公爷,皇上信赖的肱骨之臣。
见到了才觉名不虚传,果然是天人之姿。
他们几个外来的学子总是会互相取暖些,昨日还听住在同一个客栈的另一名学子兴奋的同他们讲有关周景安的事,都是他从街上打听来的。
除了他那些威风事迹,值得一说的自然还有他与姜翎的眷属佳话。
那名学子口中夸张的“倾城之貌”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两人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显然都有些猝不及防,毫无防备的对上视线,就愣在了原地,竟连低头行礼都忘了,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她。
姜翎对两人有些印象,比试场上远远一面,虽然记不大清,但也不至于全然忘了。
她瞧见两人木头似的杵在原地盯着她看,不由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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