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当然知道这话他不能说，就算要说也要委婉的说。

但是他不会那样做。

那样做了他“心”不顺。

陈氏所求的便是四个字，问心无愧，他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所谓的“政治智慧”，他只想做自己愿意做的，想做的事情。

当年陈氏的先祖可以审判太子，他自然也可以审判如今始皇帝身旁的宠臣。

秦律的尊严不容践踏，这是陈氏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事情。

他的神色威严，从袖子中拿出来了另外一个东西，那是一个令牌，这一块令牌之上泛着些许青色的光。

陈肃还在！

这也是为何后来项羽刘邦、诸王谋逆的时候，秦国似乎没有抵抗能力的原因之一，因为秦国的招牌在“士”与“贵族”的心里早就碎了！

这位千古一帝的“始皇帝”真的处于一种暴怒的状态了。

陈氏嫡系血脉的传承并未断绝！

“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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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高本人则是早已经跪伏在地上，双腿颤颤发抖，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的惧怕和心虚。

成家！立业！

这便是陈氏的准则。

韩非、蒙毅心口发苦，他们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尤其是韩非，眼角发红带着泪水。

但嬴政没有从陈正的脸上看到丝毫的不满，他只是站在那里，而后躬身行礼。

碎在不允许秦国的老秦人经商，但却多次赞赏蜀中一个寡妇经商，并且将其接到了咸阳城的时候！

碎在了对待六国贵族十分友好，但却对真正打下天下的老秦人没有特殊待遇的时候！

有些时候，牌子的碎裂并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多年累积的。

他转身离去。

“即便是万死，臣也绝对不会退却！”

这是当年孝公赐给陈氏，而令陈氏的家主世代传承下来的。

因为“打狗还要看主人”。

说的更加明白一些，嬴政在一统天下之后，在掌握了天下的权力之后，已然不在乎所谓的“规则”了。

“遵旨——”

他的脸上带着嘲讽之色：“陈相杀人难道就不需要依照秦律处罚了？”

“回官渡去吧。”

只听得“噌——”的一声轻响，陈正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两人都是承袭祖业而达到巅峰的状态，两人都是刚正不阿而又有些霸道的人。

他昂着头，梗着脖子，脸上的神色中带着无穷无尽的骄傲：“秦律的尊严不容践踏！维护秦律的尊严直到上位者所不需要，这乃是陈氏所要做的事情！”

嬴政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陈正，神色更加阴沉，他低声道：“你要当着朕的面，在宫中捉拿朕身边的内侍？”

一锤定音，嬴政将陈正的路给确定好了。

秦国的国人和贵族们也早已经对秦王室失望。

他漠然的看向一旁的赵高。

陈正神色不变，他只是笑了笑，而后站了起来，将自己头顶的“冠”拿在手中，那是他的“官帽”，此时他的头上尚且是因为“服哀”而带着的素冠，显得更加清正了。

陈正将腰间的印鉴、头顶的官帽，身上的官服全然褪去，而后整理、叠放在地上，而后再次行礼。

秦国用一百多年的时间立起来了“秦律”的牌子，从而让朝中的大臣们也好，国人也好，其余地方的黔首也好，都觉着“秦律”是至高无上的。

陈正走的潇洒无比，嬴政坐在那里神色更加阴沉。

“陛下，此乃当初孝公所赐下的令牌，今日臣拿出来，与这左相的位置一起交还给陛下。”

陈正神色更加平静，他摸了摸自己腰间并不存在的玉佩，那里往日里是悬挂着麒麟玉的地方。

他与陈野、陈慎、陈昭、陈肃、陈仲等历代的陈氏中人都不一样，与他更加相似的其实是嬴政。

他觉着是自己害了陈正，若不是他，陈正怎么会来到宫中，被迫和皇帝起了冲突？

怎么会最后被放官归乡？

嬴政同样站了起来，身上的气势更加骇人：“所以说，陈相的意思是，若是朕不同意依照秦律治赵高的罪行，陈相便是要当着朕的面行凶杀人？”

嬴政站在那里，声音低沉而又冷漠：“赵高多次有罪，依照秦律杖责八十——”

因为这是他想做的事情。

赵高重要么？

不重要。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同样是这样，嬴政做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事情。

陈氏越发的做自己，越发的不再有什么顾忌，便是因为他的儿子已然逐渐的长大！

且——

六国贵族们终于看到了机会。

这便是陈正。

这也是陈氏的某些准备。

便回乡做一个富贵闲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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