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秦元年,汉家一统,大赦天下。
时高祖皇帝刘邦诏官渡陈氏,拜官渡陈氏第七代嫡长彼为官,初受丞相职,而彼刺之,言曰:才疏博浅,愧不敢受。
承秦二年,高祖再次拜陈彼为官,此次受十六卿之“司寇”职,彼再辞之,言曰:才疏博浅,愧不敢受。
承秦二年,冬。
大雪纷纷落下,几乎掩埋了地上的所有一切苍翠。
在这两年的时间内,方才建立的大汉“生机勃勃”,像是一颗细小的幼苗一样,缓缓长成参天大树,无穷无尽的翠绿之色沾染着这天下。
黔首们终于可以安居乐业的生活了。
承秦二年的冬天,在高祖一统天下的第二年,他分封诸子为王,但却并没有加封功臣。
天下间除却刘氏之子外,只有一个异姓王。
陈氏。
这不禁让天下人感慨万分。
但只有陈氏中的人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们的“家主”管理他们更加严格了。
这或许就是“百年世家”家族的“规矩”吧。
官渡陈氏
宅邸中的后院,池塘与河流之中坐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的脸颊上带着些许的困倦之色,手中还拿着一卷竹简正在仔细的阅读。
他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块饼放入口中,脸上带着赞叹之色:“新来的羹夫果然不错,这做出来的点心味道是我从未曾尝过的。”
远处嘻嘻索索的脚步声响起,陈居的身影出现在这池塘之中。
“陛下的旨意,你依旧是不领受么?”
陈居说的是高祖皇帝刘邦下的第三个诏书,这次的诏书也很简单,只是诏陈氏子彼前往长安为官,但却并没有说具体担任的官职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我。”
“我在秦国为官过,虽然并不讲究这些,但我并不适合去大汉为官。”
“你却不同。”
“你没有受过秦国的恩惠,所以不必考虑那么多。”
陈彼缓缓坐了起来,脸上带着从容之色:“并不是这样的父亲。”
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只是轻轻的说道:“陛下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陈氏之前在大秦为官,若是直接投入大汉陛下的麾下,总会对陈氏的声名有多影响。”
“所以我退却了两次。”
“而陛下应当也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才会第三次发下诏书,来诏我入长安城。”
“否则陛下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诏我呢?”
“陛下难道就不怕第三次我也不接受么?”
陈居撇了撇嘴,看着陈彼,他的年纪逐渐的大了,所以一般能够不动脑子的地方就不动脑子,之前倒是没有看出来这小子的想法。
他伸了个懒腰将怀中的玉佩递给了陈彼:“这便是陈氏家主的象征,家主传承的玉佩“麒麟玉”了。”
“你大父当年给我的时候,曾经告诉我,这玉佩能够令人神志清醒,甚至还有一些其他的功能。”
“我佩戴的时候也的确是感觉到了这一点、”
“如今你要去长安了,那这个东西便给了你吧。”
陈彼没有丝毫客气,从陈居的手中将玉佩接了过来,而后悬挂在自己的腰间,他站了起来,身上苍翠之色的袍子上显露出他的风姿卓越。
他回过头看向身旁站着的陈居:“那我便是去了,父亲。”
“希望这一次,我陈氏依旧能够像之前在大秦一样荣光。”
承秦三年,春。
当春日的第一场雨落在这天地之中的时候,一个消息恍然之间流传了出来。
陈氏子陈彼接受了当今天子的诏书,已经从官渡出发前往长安城了。
这确实是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因为这代表了另外的一个象征,陈氏真的已经接纳了、或者说认可了如今的这个王朝,所以陈氏中人才会前往王朝中任职。
当这个可能性出现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出来的人正是大汉的天子。
刘邦。
刘邦砸了咂嘴,他看着手下的汇报以及那竹简之上所记载的名字,微微摇头,脸上带着感慨:“没有想到啊,陈氏已经数十年没有人在朝中为官了,影响力竟然还是这么巨大啊。”
他的身旁,吕雉则是一脸淡笑的坐在那里:“陈氏的影响之大难道不是应当的么?”
“这世上除却陈氏外,还有其他的家族能够连续百年都绵延不断,且身居高位么?”
刘邦一挑眉:“这倒确实是。”
吕雉甚至意味深长的说道:“说不定,这个“百年”的时间并不是陈氏所求,陈氏所求的或许是千年、万年、直至永恒啊。”
刘邦听出来了吕雉声音中的意味,他微微皱眉,脸上带着沉思,但却又开口说道:“这与大汉无关,与朕无关不是么?”
他哈哈大笑着:“陈氏没有争夺天下的心思,那么他们与朕之间便没有什么冲突。”
“至于权力?”
刘邦的声音中带着些意味深长:“一个王朝想要持续绵延、一个皇帝想要掌控一切,那么他必须是要学会一件事情,那就是“宽容”与“分享”。唯有如此,王朝方能长存。”
他回过头,看向吕雉:“盈儿呢?”
说起刘盈吕雉的神色瞬间有些低沉,而看到吕雉的神色,刘邦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冷哼一声:“如此心性,怎么能够继承朕的皇位呢?”
“若真的让他继承了,岂不是又是一个荒刺帝?”
是的。
在胡亥死之后,子婴临朝的那一年,他为胡亥选定的谥号是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却都是“恶谥”。
何为荒刺?
“好乐怠政”和“外内从乱”为荒。
不思忘爱曰刺;复狠遂过曰刺;暴戾无亲曰刺;暴慢九卿曰刺;
这两个恶谥加在一起,堪比“纣王”和“幽王”。
而吕雉则是十分不满的看着刘邦:“盈儿性情温和,怎么说也不会沦落到与荒刺帝一样吧?陛下如此说,莫不是心中有了太子的人选?”
她的声音平和,像只是寻常的一问。
而刘邦则是笑着转过头,神色与吕雉对视:“皇后且记住了,太子的人选是朕决定的,不是你吕皇后决定的。”
“朕想要让谁成为太子,谁就是太子。”
“难道还需要考虑伱的意见么?”
刘邦说完这话之后,甩袖离开,而吕雉则是坐在那里神色不变,像是丝毫不在意刘邦所说的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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