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
一声惊怒的叫,众人七手八脚把刚刚才醒来的司九宴,再次抬了起来,速度的送回了府。
一阵上窜下跳的慌乱过后,长鱼静摸着脉,脸色是真的难看到了极致!
“我就说过,我就说过……自古情最伤人,情刀杀人那是从来不见血!你们说说,你们说说他,这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出府一趟?”
长鱼静气得要骂人了。
最让他震怒的是:司九宴中了毒,他竟不知!
白瞎了他毒医谷的名声!
他咬着牙,脑门也在突突暴跳,“不行,他身体情况太过复杂,我没法子了,我得找我爹去。如果说,这天下间还有谁人能救他,只有我爹了。如果连我爹都救不了的话,那他……就真的死定了。”
又是暗伤又是毒,还要加一个情深不寿,这是阎王难救找死的鬼!
造孽!
几名护卫脑子“轰”的一声炸开,青依“扑通”跪地:“国师,您说要怎么救?就是挖我的心,我也愿意!”
在她心中,督主是亲人,是主子,更是兄长,甚至是她……唯一喜欢的那个人。
可她一直也都知道,她跟主子差了太多。
主子身上背负了太多仇恨,所以,她从来也不敢轻易表达自己的爱意。
可到了现在,青依后悔了,早知会这样,她就绝不会让楚曦宁,有接近主子的那一天!
“我要你命干什么!你给我起来,先起来再说!”长鱼静冒火的瞪着她,忽然问,“你们之间,谁轻功最好?”
萧一,谭焘,鲁川,以及刚刚清洗后又扑过来的褚白都算在内,四人齐齐转头去看青依。
是青依。
“我轻功最好。国师,您有吩咐,请直言!”青依还在地上跪着,并没有起身。
长鱼静:!!
娘的!
阿宴你个死太监,你好好看看你身边的人,是不是人人都在用命护着你?
偏偏你为情所困,就走不出那个坎吗?
深吸一口气:“青依,阿宴的命,要用千年老参来吊着,可这个东西,只有皇宫内库有……”
那玩意,是珍品,也更是药材。
“我去!”
青依从地上爬起身,迅速往外走,长鱼静连忙喊住她,“你等等!阿宴今日吐血,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此事瞒不过宫中。很可能,皇宫侍卫已经在内库门口等着,你此番去……”
“国师放心。”
向来寡言少语,从不在人前笑的青依,此次回眸的一瞬间,却是扬唇笑起,似极了昙花盛开,转眼又逝。
她说:“督主,请一定要等着属下,属下定会取到千年老参,来救您的命!”
她出门,一身黑衣翩跹,几乎湮灭了外面明亮的阳光。
长鱼静呆了呆,心有些慌,他连忙掐指算着。
可怎么算,都算不清她的命数。
到最后,自己脸色肉眼可见的白,手指还在拼命的掐着……然,与司九宴朝夕相处的人,命数也都发生了改变。
他不止算不出青依的命,更连眼前这四名护卫的命数,也同样算不出。
噗!
一口瘀血吐出,他眼前黑了又明,慌急的心神终于安定了下来,四人没敢扰他,直到此刻才脸色微变,急声说道:“国师,您怎么样,怎么还吐血了?”
“是啊,青依此去,可否顺利?”
四人眼巴巴看他。
长鱼静心中骇极,但唬人还是会的。
擦一口嘴边的血,板着脸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人人都可算?卜算一术本就是逆天而行,我算一卦,我少活一年,我不要命的吗?去去去,没事干了是吧!赶紧的给我准备笔墨,我要写信给毒医谷!还愣着干什么?想不想救人了?赶紧的啊!”
一连串的吼,长鱼静连骂带踹把几人赶出去。
等得房间只剩他一人的时候,长鱼静转身,慢慢看向躺在床上面若金纸的男人,声音低哑道:“是不是傻……早说你不要开荤,不要开荤,你看看你,命都不要了,也要去做那事。还一夜九次,咋不做死你!”
“行行行,我口误,我不该说,可是,你原本三年的命啊,好好调理调理,也还能再多活一点点。可现在只剩一年了,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长公主体内有毒,你与她欢好,毒就给你了。她是没事了,你瞧瞧你,你……头发都白了?这么快的吗!”
长鱼静嘎然而止的停下碎碎的絮叨,又震惊看着他满头黑发,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寸寸变白,他疯了。
扑过去,手足无措的喊着:“别啊,别白啊,你们看他还年轻,白什么白!让他维持现状不好吗?别白啊,求你们了……”
手中的保命丹药,不要命的给他往嘴里塞去,眼泪不停的流:“李诚欢你这个混蛋啊!十年前,我长鱼家为了保你,那么多人命,都赔进去了,才把你救出来。十年后,你要还敢再来一次……我就烧了你的骨头,扬了你的骨灰,我让你死后都没脸下地狱去见孟姨!”
孟岚,前朝皇后,也是他的亲姨母。/
姐妹二人同父同母,出自西河孟氏。同年同月同日,她们一人嫁入皇室,成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
另一人嫁入毒医谷,嫁给长鱼族长,也是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世人皆知前皇后姓孟,却不知毒医谷与孟岚更是亲姐妹的关系。
一切只因为当时的孟氏族长说:人心易变,祸事易起,你们姐妹二人,一人为后,天下瞩目。另一个为毒医谷夫人,势力也大。若有人存心针对,怕是要以此起争端,严重还会引起天下不宁。
姐妹二人听劝,之后几年,再无任何往来。
谁知,真被孟氏族长说中了:祸起叛国,孟岚惨死!
这才有了毒医谷示警在前,又千里奔袭,雪夜救人的故事。
眼下想想……长鱼静觉得真他娘的冤啊!
司九宴服了药,这会儿发丝变白的速度也缓了下来,长鱼静一屁股坐地,差点号啕大哭,委屈得不行:“咱就说说,我的亲表哥啊,你对得起我吗?我好好的少谷主不当,大老远陪你来京都,提着脑袋的跟着你做事。你可倒好,为个女人,死了,死的还不光彩……这事若是传回毒医谷,我娘不扒了我的皮!我好歹少谷主呢,你给个面子?我帮着你慢慢解毒,然后再等爹爹赶来救你的命?”
他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好多。
到最后,发白的速度终于止住,但满头黑发,也已经白了一半。
长鱼静吸吸鼻子,又看得心酸:“算了算了,小爷就是操劳的命。你别死啊,你可千万别死……你要真死了,不止那几个人活不了,这整个督府司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跟着你死。”
他刚刚掐算的命数,虽晦暗不清,但隐约知道,没一个好的。
天色暗下,皇陵封起。
跪拜之后,楚曦宁起身,裙下双脚扎得鲜血淋漓,与她身上的红裙大有比肩之势。
“皇姐……”楚铮拐着上前,脸上带着疲色,声音里压着悲意,“皇姐,母后已经入陵,我们也该回去了!”
楚曦宁点点头,继尔吩咐侍卫:“司督主今日吐血,夜晚必定去内库盗药。听本宫令,今晚,带齐人手,守在内库外,见人便杀,杀无赦!”
楚铮听着这极致无情的肃杀令,脑中恍了一下:“皇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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