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她出手又快。
再加上,马车内空间有限,他也根本没有躲。
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刺入司九宴胸口。
司九宴仿佛不知疼痛,单手握紧她的手腕,目中视线流转,翻腾,最终化为无边无际的凉。
“长公主,你想要杀了本督,怕是还不够。”
他低声说着,握着她的手腕,一点一点逼着她把匕首收回!
这其间,哪怕她想放手,他也不许。
楚曦宁死死盯着他,脸色发白,情绪明显紧张,目光却极冷:“司九宴,你又想要耍什么手段?本宫刺你一刀,你就该受着。你这个该死的阉人,你死不足惜!”
马车内的动静,传到外面,萧一猛然色变,厉声道:“督主!”
他听到了。
长公主,想要杀了督主。
“本督无事。长公主殿下心慈手软,不舍得对本督动手。”
司九宴微微一笑,声音平和的说,萧一深吸口气,看向正盯着这边的褚白与鲁川,压下心中担忧,低声道:“走!”
马车内,血色弥漫,司九宴松开她的手。
胸前的伤口,不像是自己的,他在自己身上随意点了两指,伤口便渐渐不再出血。
他也不管,就那么恣意的往后靠在引枕上,掀了眼皮跟楚曦宁说道:“公主想要杀本督,还得多练。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本督还没放在眼里。”
楚曦宁觉得今天的司九宴,格外的奇怪。
他不是睚眦必报,他不是杀人如麻么?
今日,性情竟这般好?
心念电转间,她懂了:他是因为忌惮她长公主的身份吧!
冷笑:“司九宴,既然你没放在心里,为何这一刀,却是躲不过呢?”
她那一刀刺得深,但没刺中要害。
她看得出来,他的确受伤了,伤不是假的。
“本督要动手,公主怕是十条命都不够。本督不想伤公主,公主也请好自为之。”司九宴垂眸,眸光渐然凉薄。
楚曦宁怔住。
她此时,才终于发现,他的一头黑发,竟不知何时,已然变得雪白,再无一丝黑色。
心头猛然间重重一痛,她下意识倾身向前:“你……你的头发?”
一夜白头。
“让长公主见笑,本督这白发,若是惹了公主的眼睛,公主多多包涵。”他轻语,再次抬起的眼神,落在眼前女子脸上。
寸寸似抚摸,细致又上心。
楚曦宁感觉到他的目光,沉了脸:“放肆,你一个阉人……”
他打断她:“阉人也是爹娘生的。生来也健全。只是,时运不济,入了宫,阉了根,变成个人人厌恶的玩意了。长公主殿下,是否也是这般认为?”
他这番自嘲,倒真是字字句句都在骂自己。
甚至把楚曦宁没出口的话,也一并说了出来,楚曦宁沉默,不欲跟他多说。
一个阉人而已,有什么资格,跟她说这些。
马车快速向前。
谢府门前,众人出府相迎,便是心有不愿,脸上也不敢表现。
皇上下旨,司狱内谢家兄弟无罪释放,谢丰松倒是没多大事,只是被牢里的死囚打了一顿,除了一些皮肉伤,人是好的。
但,谢丰岚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惨。
在皇上圣旨下达之前,谢丰岚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做为男人的资本。
不止人废了,身子也废了。
尤其他越狱之后,又被抓回,全身上下,就没几块好肉。
司狱的刑罚,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一行人,面对长公主楚曦宁的回归,没有欢喜,只有冷冷的恨。
老夫人借口身子不爽,根本没有出迎,谢丰岚倒是来了,一辆木制的轮椅,将他安顿在上面。/apk/
长袍垂落,遮住了他残了的腿,一张面具也遮了他的半边脸。
可即便是如此,他满身的气息,阴戾又暴虐,时时刻刻都在增加着。
丝毫没有收敛。
这个男人,是她的驸马。
“公主,到了。”
司九宴听着外面的动静,声音淡淡的说。
马车停下,萧一抱拳:“公主,请下马车。”
谢府众人抬起眼皮看了看,声音不是太齐,倒是跪得利落:“恭迎长公主回府!”
回府,便是谢家妇。
既是谢家四夫人,那这谢府之事,她楚曦宁就别想逃得了。
甚至这次回来,谢家人把已经被赶出去的桃红也寻了回来,桃红忍着泪意,快步上前,声音哽咽道:“公主,奴婢桃红,见过公主。”
楚曦宁目光咄咄,从马车上跳下,看一眼很久不见的桃红,微微点头:“回来就好。”
桃红一愣,呆呆看着长公主,总觉得哪里不同了。
楚曦宁没再给她打量的机会,回首冲着马车道:“司督主请回吧,本宫已到谢府,就不请督主进去坐了!”
她话音落下,谢丰松惊讶,又顿时轻笑一声:“原来是司督主亲自送回,却为何不露面?本官今日是倒是听到一个趣事,说司督主一夜白头,是因舍不得某个心爱女子吧!可惜啊,这女子不该是督主的,那还真不是。”
“谢大人!您慎言!”
萧一冷声,手中长剑“咔”的出声,弹出剑鞘,谢丰松吃过亏,目光微微一顿,哼了声,不再言语。
谢丰岚盯着马车,倒是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天下人人都说,本驸马的妻,是司督主的帐中欢,司督主今日既是送了长公主回府,敢不敢就在这里,跟本驸马说一声……此事,是真是假?!”
帐中欢?
这怎么可能!
楚曦宁厉喝道:“谢丰岚,你诬蔑本宫,可知何罪?”
“诬蔑你?哈哈哈!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谢府四郎,真是吃了熊心包子胆了,竟然诬蔑公主?你也不好好想想,我敢吗?或者说,公主要是不信,只管去街上打听打听,看看我谢退之头上这顶绿帽,是不是全大元的人都知道。”
啪!
楚曦宁迈步过去,扬手打在他的脸上,一字一顿:“谢丰岚,你好样的!”
事发突然,谢丰岚避无可避。
他咬牙,看着这个女人,目中已是点点冷墨缓缓涌上。
戴着面具的脸,原本便显得吓人,此时更显得阴骛,他呵呵一声:“公主这一耳光打得好,可是,公主再生气……也是一个水性扬花的,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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