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过头，没好气道：“要跪出去跪！”

在她床边跪着做什么。

宋芙与晏江流互相搀扶着起身，殿中一片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行了。”

最后还是谢太后开口，“你们事情都办完了？就在哀家这里杵着，赶紧走！”

“瞧着你们就碍眼。”

谢太后说着，闭上眼假寐。

晏江流道：“母后，我已让人去叫神医，稍后让他……”

“皇帝。”

谢太后打断晏江流的话，“哀家很好，哀家的身体，哀家心里有数！”

她上次就曾叫过神医过来。

她若是想要神医为她诊脉，不需要晏江流发话。

“母后。”宋芙斟酌了下，还是开口。

“你也闭嘴。”谢太后毫不客气的对宋芙道：“出去，你们夫妻二人都出去。”

眼看着谢太后的情绪变得激动。

宋芙不敢刺激她，只得起身离开。

刚出大殿，就瞧见在一边候着的采莲姑姑与谢昭，两人的眼神此刻都落在宋芙身上。

谢昭道：“表嫂，我已让太妃与公主们都先回去。”

宋芙颔首，这很好。

她知道以谢昭的敏锐，必定已经瞧出方才太医所说话语的异样。

谢昭毕竟是谢昭，办事十分妥帖。

采莲姑姑的手里端着药。

正要迈步进殿。

路过宋芙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微微屈膝，低声道：“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她……心里苦得很。”

宋芙微怔，抿紧唇。

她明白的。

谢昭犹豫片刻，还是询问：“表嫂，姑母她……”

宋芙看着谢昭。

拉着她的手，抬手在掌心写下一个字。

隔墙有耳。

谢昭的脸瞬间白了，比宋芙方才更不可置信，“怎会？！”

宋芙轻轻摇头，却没再过多解释，只沉默片刻，道：“阿昭，得闲时，多进宫瞧瞧母后。”

谢昭微垂下眼，遮住眼里的泪意。

却还是嗯了一声。

“我……”

“去吧。”宋芙拍了拍谢昭的肩膀，侧身让开。

谢昭迈步进了内室。

宋芙就在外头站着，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沉重。

没多久。

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脚步声沉重，宋芙不必回头都能确定：是晏江流。

她转身朝他看去——

晏江流眼圈微红，“阿芙。”

宋芙上前，伸手拥住他，声音低沉笃定，“我在。”

她一直都在的。

晏江流紧紧将宋芙抱住，好似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他的力度微有些大。

恨不能将人嵌入身体里。

他十岁离开燕国，前往苍国为质，这一去便是十年。

母子俩分离十年，自是生疏没什么感情。

但此刻瞧见谢太后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晏江流才好似陡然明白了什么。

其实谢太后一直都很在意他。

是他不好。

是他这个儿子做的不够好。

夫妻俩没在外头站多久。

殿中再有脚步声传来，却是谢昭走了出来，谢昭的眼睛更红，显然是掉过眼泪。

此刻微微颔首，道：“姑母喝了药，睡下了。”

谢昭想了想，又道：“陛下，表嫂，你们先去忙吧。”

“今日我休沐，便在宫中陪着姑母。”比起他们夫妻俩，谢太后对谢昭更少抵触。

更多的反而是愧疚。

因为当初谢太后曾想要毁了谢昭的梦想。

谢昭从前也是埋怨过谢太后的，可又因为姑母从小的疼爱而痛苦，如今瞧着谢太后这般模样。

只剩心疼。

晏江流和宋芙并没有坚持，无论谁陪着，谢太后保持一个好心情才是最要紧的。

养心殿。

除了宋芙与晏江流，还有神医也在。

晏江流将谢太后的脉案推到神医面前。

神医连忙接过，只瞧了一眼，便皱起了眉。

这是谢太后的脉案。

晏江流的心里很有数，此刻给神医瞧，也是希望神医能给出不一样的看法。

毕竟神医在他的身体这件事上，就很有见地，他身体的衰弱延缓速度的确比他从前自己忙活时，更慢。

神医认真瞧了脉案。

最后有些犹豫的出声，“这个……陛下您也有医术……”

“朕都明白。”晏江流肯定点头，“有无更好的法子。”

神医低下头，道：“瞧这脉象，毒已入脏腑，身体便会一日一日衰弱下去。”

晏江流都清楚。

若那么简单，他也不会来寻神医。

他抿紧唇，表情十分难看。

神医声音愈发低些，“实是……回天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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