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揽自然是无法再继续了。

看到齐主任脸色已经变成铁青，顾乡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冲动了，而且严格来说，这也不是齐主任能左右的事情，自己似乎是有些迁怒于人了。

“哗啦——！”

桌上的托盘被掀飞出去老远，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饭厅里其他人的注意，等发现是向来以好脾气出名的齐主任在发飙，纷纷露出惊色，不晓得是哪位勇士能把他刺激成这样。

“你说完了！”

齐主任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顾乡低下头，欲哭无泪，他还一口没吃呢，托盘就被掀飞了。

你特么要掀就掀你自己的啊，掀我的干啥？

老齐这人太鸡贼了，不能处！

感受到肚子里的饥饿，顾乡有些后悔，就很后悔，应该等吃差不多了再开炮的。

“咳咳，说完了，那啥。。。我饭盆刚才突然自己飞了，您能再帮我点一份么？”这话一出来，顾乡自己都觉得有一丢丢过分，刚骂完人家，怎么能这样呢？

于是他又伸出手，“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打吧，您给我饭票就成。”

齐主任被气笑了，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招手叫来两名已经吃好了的治安员，记下他们身上编号后，才说道：“这个人，你们看好了，等他吃完就送到看守室去关起来。”

然后也不给顾乡说话机会，直接气冲冲起身离开了。

顾乡傻眼了，麻蛋，小心眼！

会议室虽然差了点，但想来还是比看守室条件好的，这下亏了。

等齐主任出了大门，身影消失不见，边上才又过来一人，顾乡看去，原来是韩敏。

韩敏对那两名因为被抓壮丁而一脸不爽的治安员温和说道：“你们只管忙你们的去，这边我来盯着他，没事的，齐主任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将两人打发走，又带着顾乡重新打了饭，这才在对面坐下。

“韩主任你也没回呢？”顾乡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开吃。

“刚才我就在不远处，本来想喊你们的，见你们直接聊起来了就没开口，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内容了，”韩敏微笑道。

“哦，是我的……”顾乡被噎了一下，忙伸手拍打胸口，韩敏则贴心的递过来一杯水，“是我的错，我脑子一时发热，但是呢，我一想到那个王志害死了许多人，一点惩罚都没有，我就气不顺。”

“你为什么不觉得王志能戴罪立功呢？”

“等会！”

听到韩敏的问题，顾乡瞬间警觉，他决不允许自己两次掉进同一个坑里，这回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他把盘子舔干净了再说。

韩敏居然也不生气，就那么安静等着，但看向顾乡的目光却有些复杂。

“嗝——！”

等顾乡终于完事，韩敏又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戴罪立功？别扯了，无非是从一把失控的凶器，转变成一把被握住的凶器，只不过，这柄凶器在我看来，是长了刺的！”顾乡似乎完全不看好某些人的“招安”行为。

韩敏则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王志的异能虽然诡异，但也谈不上多强大，有的是制衡手段。”

“王志的心理早就扭曲异化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纠正的能力，而我也完全不相信，某些只是想要手上多一把刀的人，会花大心思去做这种矫正的事情，所以他迟早会再次爆发的，这次我就不跟你打赌了，因为毫无意义。”顾乡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韩敏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反驳，她内心其实也认同这个判断，于是，她紧接着又提出了新的问题，“你刚才说星火会是无法之地？”

“我承认，我的说法有些武断了，因为我不知道星火会的法律到底怎么回事，但不被执行的法，就是假的，如果明明制定了面向公众的法令，结果却利用自身权势不受拘束，那我只能说，这种人属于‘公贼’，每个势力里面，肯定都会有‘公贼’的存在，清理不干净的。”

“所以判断的关键在于，‘公贼’到底占据了什么样的地位，如果是主导，那么很遗憾，那里就是无法之地，如果并非主导，那就还有救，至少不能完全算作无法之地。”

韩敏若有所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本身见识就相当不凡，顾乡的话更多是帮她开拓思路，最终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独立思考。

“你上午是不是一直找机会提醒我之前达成的交易？”

话锋一转，韩敏主动提起了交易之事。

“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故意装傻，避而不谈呢，敢情你没忘啊？”

“一直都没忘，而且，我和齐主任之前就是在避而不谈，”韩敏倒是实诚的很。

但她的单刀直入却让顾乡愣住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齐主任怀疑你是异能者，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抓捕行动实在是太顺利了，对于我们来说，不合理的巧合，往往意味着有异能介入，加上你确实很有才能，所以他想要把你留下了，按你的说法，他也想让自己手上多一把刀。”/

冷汗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顾乡没想到，自己如此低调，居然还是被人察觉到了，果然不能把别人都当傻子啊！

“呵呵，我不是异能者。”他强作镇定，咬死了不承认。

“没关系，齐主任说了，就算你不是异能者，但你具有很丰富的刑侦知识，而且还会开车，最次也能留下当个司机，我们其实还是很缺司机的，当然啦，经过刚才的谈话，你在齐主任心中的地位应该会更高吧。”

韩敏笑得很开心，顾乡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了，“你……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劝我乖乖服从？”

“你乖不乖有什么区别吗？”

很明显，齐主任这是打算先礼后兵了，不行就强留。

见顾乡脸色难看，韩敏打开了随身的皮包，说实话，以顾乡的眼光，这个包的做工也是相当精致，也让他恍然，这位韩主任的出身应该很好。

一份盖了红戳的文件被放到餐桌上，然后推到顾乡面前，他拿起了一看，原来是治安署出具的特许加油许可，上面还特意标明了“见件即可”，并在车辆情况登记一栏留白。

“什么意思？”顾乡抬起头，疑惑询问。

“我原本就不是赞同齐主任关于强留你的想法，我认为可以跟你好好谈一下，至于这份许可，也是我答应你的，不管怎么说，我并不打算食言，但是听过你们刚才的谈话，我又觉得没必要劝你了，而且你留下了未必是好事，”韩敏的语气中不无遗憾。

顾乡看到加油许可的落款处签了韩敏的名字，又问道：“可是，我是说假设，我真的利用这份许可跑掉了，难道你不会受牵连吗？”

韩敏微微一笑：“有没有可能，我是你口中‘公贼’的家人呢？”

呃，曾经有个少奋斗三十年的机会摆在我面前，可我没有珍惜……

“最后一个问题，你什么帮我？无论怎么说，你这都算是背叛了吧？”

“因为治安署的工资很低。”

“啊？这跟工资低有什么关系？”

“你别忘了，先前的打赌你可是输给我了，你得还钱！”

韩敏面无表情，又补了一句：“那是我的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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