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了柳如烟的驱车方向后，顾乡也带着老杜和石磊上了车，并没有直接跟上，而是绕到了另一条街，老杜早就设计好了路线，表示绝对能再次和柳如烟碰上。
顾乡明明觉得自己是越绕越远，但几分钟后，柳如烟那辆红色汽车再度进入了他的视线。
老杜的靠谱与专业再一次经受住了考验！
只不过这一次，柳如烟的行驶轨迹非常奇怪，她不是往出城方向去，也不是往平时社交的那些人家聚集的居住区而去，甚至都不是往银昌相对繁华的商业街而去。
自然更不是去施光北的律所了。
她是往中城区去的，而那个方向，研究过银昌城市布局的顾乡和老杜都很清楚，属于这座城市的工业区。
顾乡过去一直以为，人类既然曾经达到过那样高的现代文明，即便遭遇大灾变，损失了很多人才和财富，但要恢复起来应该没那么难才对的，毕竟，摸着石头过河和已经掌握了过河方向，应该是不同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知道怎么制造原子弹和把原子弹造出来，从来都是两回事，人类曾经那些工厂、设备，本身就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积累下来的，一朝失去，再想恢复，就是从无到有了。/apk/
所以无论烛火还是银昌，甚至顾乡估计在龙城，工业都被打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阶段，比如银昌的工业区，和顾乡记忆中的工业园区就很不一样，这里脏乱不堪，随处可见排出浓浓黑烟的烟囱，工人们满面尘垢，疲惫不堪，倒更像顾乡以前在影视剧里看到的，蓝星20世纪初的工厂。
仅仅只尾随着柳如烟行驶了一段路，老杜就快精神崩溃了，
“玛德，这娘们是不是疯了，这里是人呆的地方吗？”
难怪他这么说，因为车窗上已经蒙上了厚厚一层烟尘，雨刮器早已超负荷运转了，无力发出“嘎吱嘎吱”声，徒劳地将烟尘越抹越均匀，让坐在车里的三人都产生了一种天黑了的错觉……
顾乡也觉得柳如烟这趟出行有些莫名其妙，而且似乎是专门往脏的地方跑，哪里灰尘多就往哪里冲，顾乡眼睁睁看着对方在一家化工厂边上连续转了三圈，
你要说她是在找东西吧，她从头到尾都没停过车，哪有这么找东西的？
你要说她是在给谁发信号吧，连老杜都没发现到周围有任何异常。
不仅是顾乡他们受不了，好像连另外两拨人也受不了了，于是乎，三伙人分别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就那么静静看着柳如烟转圈……
工业区这边的空气本来就够糟糕了，由于怕柳如烟突然离开，所以老杜也不敢熄火，车里味道实在是够呛，顾乡已经看见老杜翻了好几次白眼了，嘴里各种对柳如烟的不满吐槽，
“老杜，对方毕竟是个大美女哎，你这样说她是不是有些不好呀？”
“美？美他娘个屁，那个女人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只在泥浆里打滚的猪猡！”
顾乡以手扶额，石磊瞠目结舌，
老杜这比喻……
重度强迫症患者惹不得啊！
就在顾乡以为柳如烟要继续转下去的时候，她突然将车稳住，然后一溜烟跑了，看到这一幕，老杜精神大振，立马抬起离合就要跟上，顾乡赶紧问道：“不等等吗？这样会暴露在那两帮人……”
只是老杜已经顾不上，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巨大的推背感将顾乡狠狠按在座椅上，啥都说不出来了，
“没事，这么多天了，他们都没发现我，偶尔看到我一次也无所谓。”
老杜是这么解释的，顾乡也只好姑且信了……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柳如烟似乎是疯了，她这趟出来的目的，好像就是要把油箱里的汽油全部烧光，整个行进路线就四个字——漫无目的，基本上是走到哪算哪，在又跟了一段距离后，顾乡和老杜二人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
由于缺乏标志性建筑，他俩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了……
“老杜你说，这是不是那个女人甩掉尾巴的方式？”
老杜想了想，迟疑道：“有可能，比如现在，我就无法再预设她的路线，然后提前绕路了，而且……”
虽然他的话没全部说出来，但顾乡已经懂他的意思了，由于无法完整掌握地形，他们现在不得不完全跟着对方走同样的路线，另外两拨人也是如此。
现在的情况是，经过柳如烟的一同操作，四辆车上的人，彼此都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
“可是，我们现在越走越偏僻，连杜大哥和阿唐都记不住路，那个女人又是怎么记住的呢？要知道，以她的身份，不可能经常来这里啊！”
许久没有开口的石磊提出了这个问题，让顾乡和老杜同时一愣，
对啊！柳如烟是怎么记住路的，要知道，现实路况和纸质地图的差别是很大的，更何况银昌的地图对这些偏外围地区的呈现本来就不怎么精准。
“说不定她就只是为了让我们暴露。”
老杜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而顾乡也深以为然，暂时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了。
“还有，你们没发现吗，她好像是故意在把车弄脏。”
石磊见自己的想法起到了作用，于是继续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老杜又翻了个白眼，
“那她把车弄脏又是在图啥呢？”
顾乡回答不了，但是他觉得，石磊这次的推测很可能是正确的。
因为，
柳如烟又开始骚操作了……
在发现一段裸露的黄土路，不，严格来说，是路边的一块黄土地后，柳如烟突然将车停下，然后转向，接着直接把车开到那里，然后开始烧胎……
没错，就是烧胎！
一边踩死刹车，一边猛轰油门，只一会，这辆车就整个被扬起的灰尘给埋了……
“卧槽，她在干嘛？”
这次轮到老杜目瞪口呆了，他发誓，这种事情他一辈子都干不出来。
顾乡也懵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难道是要用灰尘遮挡视线，然后逃跑？”
“不可能！”
老杜斩钉截铁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里空旷的很，而且车子声音一直都在，我们三波人盯着呢，她怎么跑？”
不等老杜话说完，后方一辆车突然启动，越过顾乡他们，直接停到了柳如烟的前方必经之路上。
顾乡三人在那辆车经过的时候，立即带上老杜准备好的口罩，同时持枪在手，保持警惕，防止对方偷袭，但双方都保持了克制，没有出手，而顾乡也看清楚了那辆车上几人的脸。
“是惊神会的人！”
“果然是菜鸡，连蒙面的意识都没有，而且一点都沉不住气！”
老杜语气中颇有几分不屑。
但是惊神会这帮人的冒失，无疑也堵住了柳如烟偷跑的可能。
不过柳如烟这回的“扬雾运动”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就结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后面三根“小尾巴”，这次她的行驶方向居然是往城中心开，
这是放弃了？要回家了？
由于行迹已经暴露，所以老杜这次毫无顾忌，他并没有直接跟上去，而是将车开到柳如烟“扬雾”的那片黄土地，口罩依旧戴在脸上，他打开车门，下了车，仔细研究了下地面，确定柳如烟没有搞其他鬼后，才重新开车跟了上去。
而神秘的第三伙人，也就是茶水店三人组，则紧紧跟在顾乡和老杜他们这辆车后面。
柳如烟果然将车开回了上城区，而且将车开到了一家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
银昌城内有不少地下停车场，但全部都是灾变前的人类造物，其中大部分都已经改变了用途，比如被星火会改造成了城防驻军的营地，或者大型仓储中心。
毕竟，现在并没有那样多的停车需求了，而很多地下停车场当年在建造时候都考虑到了应急避难的需求，质量相当过硬，大多数地下停车场当年在灾变中都扮演了庇护所的角色。/
虽然没来过，但顾乡听崇山提起过这家商场，这是银昌最大的商场，人气很盛，
而这一次，柳如烟依然没有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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