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续赞许地点了点头,哈哈大笑,捋了捋颔下有着一点雪色的须,道:“不错,此计甚妙。”/
这其实也是他原本的打算,只是故意询问小董侯来看看小董侯的智慧。
“那便采纳董侯的意见,我们先假扮平民进城,四人同行,只说是一家人。”羊续低头轻吟了一声,“只是,大家都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多加防备,在外地也不知有没有哪些居心不轨之人。”
三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四人留下车马,从别处借来了几件素衣,都穿到身上,见不到富贵模样。方进了南阳郡,才道果然是我朝龙兴之地,十分富庶。
四处热闹的程度竟不亚于洛阳、长安,从来时便听说南阳是块膏腴之地,每个到南阳上任的官都是不出几年便成为大富豪的,上任的南阳太守秦颉由于是黄巾之乱时期上任的,当时正处战乱,而后又尚不安稳,故而是个例外。
羊续四人先到了宜阳县,拜谒了秦颉的坟墓,据本地人说,这里本是一间屋子,秦颉当年在黄巾作乱时上任南阳太守,途径时见此处地好,便指着这块地对随从说:“这里可以作为坟墓。”于是在他死后,他的下属便掏钱买下了屋子,将这里作为秦颉的坟墓。
拜谒完秦颉,四人准备去集市、去乡下闲逛,听听人们对当地官吏的评价,先了解哪些人正直清廉、哪些人是贪官墨吏。
方欲出行,便听得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小董侯、刘苏、闵贡同时拔出了佩剑,扭头盯住前方的人影。
“你们也是江湖人士吗?”来者身着一身黑袍,向着四人抱拳一礼。
三人继续看住来者,保持着警惕。
四人都默不作声,静待来者继续说下去。
“秦颉太守死的好苦,今者来拜谒的,都是好汉。”来者跪了下去,深深几拜。
羊续叹了一口气,道:“是啊,秦太守忠心报国,死于叛军,叫人惋惜……”
“死于叛军?原来你还不知道么。”黑袍者低吟了一声,“秦太守哪是死于什么叛军。依秦太守的作战能力,黄巾之乱中都未失败过,如何会死于这些杂兵之手?”
这句话让羊续彻底怔住了,秦颉居然不是死于叛军?照这个人这么说,秦颉之死是有什么天大的隐情?
这种官员死去假报的,必然藏着很严重的阴谋。
“秦太守人善,是个好官,经常救济穷人,也帮助我们这些流浪的江湖侠士。”来者长叹了一声,“好人多是没有好下场……”
“我跟你说吧。这里没什么人,也不怕谁控告我们。”
“秦太守那日正从战场归来,方进府门口,就被屋檐上跳下的刺客谋杀了。”
“那日四处黑漆漆的,我和几位游侠经过,亲眼见到了秦太守就这样被抹了脖子,痛苦地死去了。”
“那人十分嚣张,谋杀太守后还在高喊了一声‘奉南阳官吏徐苗、冯超及大帅赵慈、十常侍之命刺杀汝。’他以为四下无人,结果还是被我们听到了。后来该是那些人报出假消息,说什么秦太守死战负伤,回到府中伤情严重致死。”
“如今真相已被我们传遍江湖,江湖人士无不愤怒扼腕,都到这里拜谒。”
“你如何不知?你不是江湖中人吧。”
来者上下端详着羊续,满脸疑惑。
“不过也没关系,你既然会来拜谒秦太守,也必是一位好汉。”
羊续听罢甚觉震惊,秦颉之死居然不是叛军杀的,依他所言,叛军更像是一个帮手,主要谋划者直指向了官场,最后指向了几日前出发的京师洛阳!
羊续礼貌地回了一礼,款款对来者道:“多谢相报,我也甚敬重秦太守为人,故而为他扼腕叹息,今者前来拜谒。”
他看着还在为秦颉墓碑前放贡品的来者,深深作了一揖,问道:“今日萍水相逢,敢问大侠姓名?”
来者扭头对上羊续的礼,轻笑了一声:“江湖人士不通姓名,只行侠仗义,但行好事。”
“如今我身着黑袍,他日若有缘相逢,你要称呼我,叫我玄衣便可了。”
祭拜完,他对着四人抱拳施以一礼,转身扬长而去了。
小董侯呆呆看着黑袍者,心道他真是神秘莫测,往他腰间看到了一把佩剑,剑的构造甚是熟悉。小董侯低首看向自己的佩剑,果是与自己的剑极像……
小董侯和刘苏的剑都是师父王越亲自打造的,师父说,王剑对人要求不高,但对剑的要求却甚是严密,若要学王剑,必须用到对应构造的剑,才能将王剑的锋锐展示出来,若用了其他的剑,即使好如古代名剑,也无济于事,威力将大大折损。
所以,他们的剑都是由师父王越亲自打造的,在学习的第一日即交付给他们。刘苏先入学,剑的年龄也比小董侯的大,小董侯只入学了两年多,剑的年龄于是也只是两年的春秋了。/apk/
眼前这位黑袍者腰间佩的剑居然与自己还有姐姐的剑构造一样,小董侯不由得推测起来,这人的剑会不会也是师父打造的?
正想间,小董侯便又听到羊续一声长叹,他转身朝着三人道:“来这坟墓祭拜便一下知道了这么多消息,但一人之口终究不可尽信,我们再去到附近的村里探听探听,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乡下不似南阳郡城内的繁荣,在郡内的官员也不易考察到乡间的情况,加上此地常常成为隐士与游侠的居住之所,所以许多不能公布的传闻也更容易在这里传播。
所以羊续决定再到乡间探访,看看能不能再听出什么消息,一直能听到这种传闻的话,那应该就是真实情报了。
到了乡下游历,羊续带着三人一路打听,在旁侧推敲下,一切尽如黑袍者所说的。
羊续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既然秦颉之死不直接与叛贼有关,而是在内部外部的联合下而死,那么,代表着这南阳城已经暗流涌动了。
他回忆起黑袍者所说的那几个人,南阳官吏徐苗、冯超,十常侍,赵慈……只要经由常例来推敲,便是直接得出十常侍陷害秦颉这个忠良,提拔党羽徐苗、冯超,又联合叛军的结论了……
那么他们要什么呢?连起所听到的传闻,轻而易见,秦颉在任不贪一钱,而南阳是富庶之地,十常侍必想染指,怎奈秦颉不肯,又要细查那些钱财来历,十常侍恼怒,于是便联合南阳当地的墨吏,开始了这样的一场阴谋。
赵慈的反叛计划,必是先于此的,只是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得以形成这样猛烈的势头。
如今十常侍受宠,自是不可触动,而这两个墨吏现在应该还在南阳郡内作为内应,他仕官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拔除这两人或者防止他们从中作梗。
这件事关系之大、水之深都是他不能触碰的,他眼下被派来治理南阳郡、平定叛乱,能做的事也只是管好这一方水土了。
他又走到其他南阳郡治下的地方访查,一路又听得许多官员贪污的传闻,时而也听到某些百姓对正直清廉官员的称赞,他都一一记了下来。
一番探查结束,四人又出了城门,换上原来的衣服,登上车马,往城内驰去。
这次,百官送迎,万民避让,整条道路为他们他们放行,他把身份正式亮给了南阳郡内的所有人——新南阳太守羊续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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