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户籍政策有一个特点,就是子女随母亲的户籍走。
就像四合院里面的秦淮茹,当初是农村户口嫁到城里,所以她的三个孩子当初全都是农村户口,吃不上贾家的商品粮。
直到秦淮茹顶了贾东旭的缺,进了轧钢厂,三个孩子的身份才变成城镇户口。
而像沈青雨这种,当年跟着父母下去的孩子,自然也是随着母亲的户口走了。
也就是说,前些年,沈青雨一直是农村户口,直到她父母回来,她的户口才跟着迁回来。
但是迁回来之后,就又出现了一个问题,沈青雨17岁了,又到了知青下乡的年纪。
这个时候,知青下乡的政策还没有废除,但是也不是没有保留空间。
比如说家里多个孩子的,可以留一个在原籍,不必下乡。
所以如果沈君诚不回来,那么沈家其他的孩子都是知青,沈青雨就可以留在京城。
反之,沈君诚如果回来,那沈青雨就得二次下乡,再次从城市户口转为农村户口。/
李长河听完,也有些瞠目结舌,这里面还有这种变故呢。
不过李长河记得,貌似到了改开这年,就已经没有多少人下乡了。
说白了随着前年的变故,这项政策的执行力,恐怕已经变相终止了,只不过明确的政策没有结束。
“这事啊,我估计没想的那么坏,我看现在公社那边不怎么提下乡的事了,口号也不宣传了,我估计啊,这事快终止了,即便你回来,青雨应该也不用下乡。”
李长河也没有具体的记忆,只能按照自己的认知分析说道。
沈君诚点点头:“我爸妈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这事终究说不准,我万一回来了青雨再下去,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小的年龄,还不如我在下面呆着,哥们不能冒这个险。”
“反正我这几年我在下面也吃喝不愁,就是吃的没咱们这边好就是了。”
“也是,咱爷们皮糙肉厚的,下面也都呆习惯了,我觉得最多一年,你们差不多就该回来了。”
李长河点头说道。
“对了,长河,别光说我啊,你这怎么样?你丫到底是怎么病退回来的?”
“不会天天喝洗脚水吧?”
沈君诚这时候冲着李长河好奇的问道。
李长河给沈君诚写的信里面,只说自己病退回城了,没讲具体缘由。
“呸,你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哥们正儿八经的救人受伤。”
“其实啊,我那时候就是头疼,我呢无聊,在那瞎胡说,实际上是自娱自乐。”
“结果愣生生把医生给整蒙了,总觉得我脑袋出了问题,也不知道他从哪听过人有精神病这一说,给我也安了一精神受损”
“上面领导一听,还以为我要变成二傻子了,急忙就给我批了个回城,其实我说实话,哥们当时压根不想走!”
李长河当然不能说我当时穿越了,所以又拿出记忆里那种顽主吹牛逼的姿态,在这跟沈君诚吹起来了。
说起来也是巧合,毕竟这年头很少有医院有精神科,但是有专门的精神病医院。
“那不对啊,那你这回来的话要定时去医院复诊和吃药的。”
朱啉这时候诧异的打量着李长河说道。
这个年头精神病可是法定疾病范畴,需要登记,报告和治疗。
朱啉在协和,自然是知道这个的。
“你等我说完。”
“我是因为这个回的城,但我档案上不是这么写的啊。”
“一开始我不知道这些,但是后面我就发现了,这诊断报告不行,这么顶着精神出问题的报告回来要吃亏的,我宁愿不回城我也不能这样啊。”
“所以我后面啊,就说我好了,压根没事,当时就是头疼,你不能这么判定我精神障碍,要不咱们去精神病院测。”/apk/
“你想下面那些医院哪有什么诊断水平,也不能说真给我拉精神病医院测个精神病,那得几百公里远呢”
“再说我本来就一点事都没有,我就说只是当时恍惚。”
“上面那时候已经同意我病退了,公社再教办里的人看我很正常,又跟医生写报告的时候商量了一下,就给我改了,哥们就这么回城了。”
李长河这时候笑嘻嘻的把因由说完。
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真没注意这个问题,事实上是填资料表的时候想到的,那时候他的病退流程已经开始了。
李长河立刻发挥了三寸不烂之舌,成功的改了自己的档案。
朱啉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们公社那是好人做到底,把你送回来了。”
“确实是得感谢那公社的办事员,人也可能看出我那时候想回城了,顺水推舟没有揭破。”
“但实话实说,我还真不是故意为了回城去救人的,只能说因缘巧合,他都给我提出病退回城了,我那时候就装傻充愣了。”
李长河感叹的说道。
那些公社里的人也都是人精,李长河那点心思人家肯定也看出来了,顺水推舟而已。
再说那几位都被抓了,当时一片混乱。
反正上面都同意病退了,怎么写档案都无所谓。
“不过更好的还在后面,我回来之后去咱们的知青办报道,人干事直接没给我写病退,而是写的家庭需求。”
“用他的话说,我这下乡期间表现良好,又是救人回来的,写成家庭需求好找工作,病退影响我找工作。”
“那位干事,人也是个好人啊!”
李长河说实话当时看到的时候,挺惊讶,但是那干事冲他心照不宣的微笑,看来做这事也是轻车熟路。
谁说这个年代没好人啊,大部分其实都是好人。
“不是,你们那还真有喝洗脚水病退的?”
李长河想起刚才沈君诚的话,随即又好奇的问道。
“也不是真的洗脚水,就是些脏水,我们戏称洗脚水,那是真往肚子里喝啊,生生给喝出了肾病。”
“不过比起另一个,他这都不算什么。”
“我们知青屋里一哥们,为了回城,你知道干什么吗?”
“天天尿床,大半夜的往床上尿啊!”
“每天半夜屋子里那个味啊,连着尿了一个多月,那屋都没法住了。”
“没办法,医院就给写了个尿床症,真就给他办了病退!”
沈君诚说起来都一脸的嫌弃,显然那段时间让他饱受折磨。
李长河听得也很新奇,这都是人才啊!
“你们那难不成就没人学?这是可以回城的啊?”
李长河笑着打趣问道。
“怎么没人学,肯定有人学啊,半夜又起来撒尿,不过哥们当时什么思想,那觉悟能忍,这些人想当知青的逃兵,我偏不让如意。”
“哥们必须得改造他啊!”
“大半夜的我爬起来,把那货打了一顿,屋里其他几个哥们也跟着一起,合伙把那货给揍了。”
“后面我们就半夜轮班,只要发现那货想往床上尿就爬起来揍他。”
“再后面,那货鼻青脸肿的,拿着被我们打出的伤痕,病退了!”
“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李长河跟朱啉以及沈青雨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些话,听着好笑,可是好笑之余,却又觉得荒诞,可这就是这个年代的日常所见。
四个人就这么边吃边聊,最终四个人五个菜,吃的干干净净,李长河和沈君诚自然是这里面的主力。
吃完之后,李长河跟沈君诚又约好了再次相见的时间,随后各自散开。
李长河跟朱啉也懒得回宿舍了,两个人直接骑车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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