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魇(1 / 1)

何日请长缨 金三两 1526 字 8个月前

“不过你岳父太过倔犟,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却还不肯同意出兵西凉,迟早生出祸事。真有那一日时,你切记明哲保身,一切以你自己和顾家为主。”

顾丛柏说完后起身,他这辈子汲汲营营,却还是没能力进内阁,但他这个儿子才学出色,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皇上赐婚,就是要他们牵制陆家,还有……

先不想这些了,顾丛柏让儿子好好休息,他先回去了。

月上柳梢,顾清朗身子疲惫,很快有了睡意。

再一次,他梦到了陆楚英。

同样的大红喜字,新婚后的第一日,陆楚英面带羞涩地望着她,夹着嗓子喊他“三爷”。

这是陆楚英吗?

他们一同出门,半路他被父亲叫走,等他到寿安堂时,听三婶说陆楚英不懂规矩,被母亲罚跪了。

是啊,她从西洲来,确实不懂京都的事。他帮着说了一句,今日是他们新婚后头一天,让母亲别太严苛。/apk/

“母亲知道你心好,可陆楚英野性难驯,若是一开始不训好了,日后谁能管束她?”

“你就别管我们女人家的事了,母亲心中有数,不会害她。”

他沉眸思索,陆楚英好像是需要教导。

可这一罚,就是三个时辰。

纵使是他,跪上三个时辰也受不了,叫来青书,“你去祠堂传话,让三奶奶回去歇着吧。再去我母亲那说一声,今日到此为止。”

“可是三爷,大太太还没发话,会不会驳了大太太的面子?”

“跪了三个时辰,也够了,你去吧。”梦里的顾清朗语气平平,手中的笔没有停下。

画面一转,是陆楚英来送吃的,说是亲手做的。

梦里的他尝了一口,眉头紧皱。

后来又是送帕子,奈何鸳鸯秀得张牙舞爪,他实在是没忍住,“往后不用做这些,我身边有人伺候。”

“我……”

“我还要看书,你没事就回吧。”顾清朗看了眼帕子,“这个你也拿回去。”

梦里的顾清朗认真看书,但做梦的顾清朗看到陆楚英眼眶湿红,她委屈又受伤,在她转身落泪时,顾清朗不由地抬起手。

只是手刚抬起来,却变成马鞭。

他骑马往前,陆楚英站在沙堆上,满腔怒火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做什么了?

顾清朗不解。

还没想到怎么回事,突然有无数箭矢从他身后射出,陆楚英身中数箭,吐血而亡。

“不!”

顾清朗从梦中惊醒,大口喘气,直到青书跑进来问怎么了,看着窗外洒落在地面的光斑,才知是做梦。

可他已是大汗淋漓,梦中的窒息感仍然消散不去。

“三爷,喝点水。”青书端来茶水,“方才大老爷派人来传话,说大太太会称病一个月,这次的事,是大太太糊涂,若是不有所处置,无法让二房三房的人服气。”

可以瞒得了外边的人,但是瞒不住顾家其他人。

要是柳氏还好端端地管家行事,旁人总是要不服气的。

“嗯,父亲处理得对。”顾清朗淡淡地应了一句,又问,“三奶奶那,可有什么话传来吗?”

青书摇摇头,三奶奶对三爷不关心了,要青书说,也是大太太糊涂,哪里有人新婚夫妻不圆房。如今好了,三爷和三奶奶关系僵硬,也不懂什么时候能好。

顾清朗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再次想到陆楚英被万箭射死的画面。

第二次了。

怎么会总梦到呢?

“嘶。”头疼。

罢了,陆楚英骨头硬,只能慢慢来,想着父亲的话,顾清朗还是决定亲自写封信到西洲。他岳父那个人,确实太过固执,为官者,哪能不知变通。

~

过了两日,顾清朗便去上值了。

得知顾清朗出了门,柳氏又称病在院子里休养,其他人也闯不了自己的院子,陆楚英安安心心地带着玉珠翻墙出去了。

她直奔书坊,店小二的看到她,立马把人带到小房间,“公子可算是来了,您不是还有好多书要抄么,张……是帮您抄写的那位爷,日日都来问,您怎么还不来。”

“家中出了一些事,故而迟了一些日子。他急着找我,所为何事?”陆楚英问。

“是因为您的书好,他想抄录一份自个儿研究,想问问公子有什么条件?”问起这个,店小二也有私心,要是陆楚英原因给他们书坊印刷,必定能大卖特卖,那可是古书中的珍品,很多人重金求书。

陆楚英作出为难的样子,“这些都是家中长辈给的,要我好好珍藏。让我给他抄录,也不是不行,只是不知人品如何,我实在不想被人玷污了书本。”

“公子放心,我实话跟您说了,帮您抄书的是张淮之张大人,您只要去打听打听,他最是清正廉洁,且爱书如命的一个人。只要您愿意,我可以帮你们引荐一二。”店小二期待地看着陆楚英。

陆楚英思索好一会儿,最后在店小二望眼欲穿的目光中,犹豫地点了点头,“行吧,那就先见见。”

“好嘞,那您今儿来得巧,张大人待会就会来送书,您先去后院喝茶。”店小二给陆楚英带路。

小院僻静,没过多久,一个蓄着长须的青年走了过来。

“你就是陆公子?”店小二只说了姓,张淮之并不知道陆楚英的名字,只是打量一眼,和他想象中的人差了很多。以为是个斯文书生,结果陆楚英一只脚踩在石凳上,看着就不像个读书人。

“是我。”陆楚英放下脚,“张大人想抄录我的古书,愿意给什么条件呢?”

“我……”张淮之没钱,因为缺钱,原配夫人过世后,一直没续弦,“张某两袖空空,只有写字还可以,我愿意免费帮公子抄书。”

说起家贫,张淮之没有丝毫不好意思,陆楚英多看了张淮之一眼,倒是个磊落的。

可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就非要置陆家于死地呢?

找个机会杀了张淮之?

不不不,要是皇上有心对付陆家,死了一个张淮之,还会有其他人顶替上。

“不知张大人抄录后,打算用来做什么?”陆楚英又问。/

“自然是学习,和才子研究。”张淮之看着桌上摆放的书,已经着急了,“而且这些古书,自该拿出来流传百世,才能发挥它们的价值,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陆楚英很好奇这些读书人在想什么,一个个的,她总是不能理解。

“而不是丢在家里珍藏,说是珍藏,但不给人学习,又有何价值?”张淮之坐得端正,“我也不怕得罪人,我观陆公子的模样,应该不是个读书人吧?”

这话陆楚英不爱听,她是从小练武,但也是自幼读书看学兵法。

她拿起桌上的一本《南州奇遇》,“我是不曾参加科考,可我三岁认字,六岁就能背数十首诗。这本《南州奇遇》,在我十岁时就看过两遍,后来亲自去了南州,更是拿出来一一对比更改。读书读书,不是非要参与科考,拼个功名利禄出来,才叫读书人。”

在张淮之慢慢涨红的面色中,陆楚英淡淡地勾起薄唇,“原来,张大人竟会以貌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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