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窈的话,崔丰瑜倒是对她所说的这个姑娘有了些兴趣,“这是哪家姑娘?如此聪慧。”
林窈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说出,“伯母,眼下还不便透露她是谁,待日后可以说了,窈儿带她来见您的。”
崔丰瑜并非是迂腐不讲理之人,听此言也没再追问,“好,待方便了你再说。”
船舫轻轻游动,岸边初夏青翠之景映入眼帘,郁郁葱葱一片,亦有旁的船舫不远不近地与她们相对而行,隐约可以听到些许谈笑打闹声。
湖水波动,有潺潺水声响起,既宁静又热闹。
崔丰瑜的心情亦跟着明亮了些。
经过某一处时,她瞥见华丽典雅的装潢,问出声,“这是何处?倒是与旁的大不相同。”
她问的这一处,正是醉香居。
醉香居装潢华丽,却并不俗气,细枝末节之处尽显雅致端丽,远远瞧着便是令人眼前一亮的存在。
林窈道,“这一处好像叫醉香居,是明月湖旁新装修的酒楼,”她指着醉香居道,“您瞧,那处便是观明月湖夜景的最佳去处了。”
可以想见,到时醉香居开业,必定会受到洛京城中诸多富贵子弟的追捧。
崔丰瑜对这些倒并不是很感兴趣,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另一处。
两人在船舫之上,一边品茗,一边观景。
并未察觉到,在离她们不远的湖面上,有另一艘船舫一直紧紧跟随着她们游湖的路线而行动着。
船舱之内,一名华服男子愤愤盯着林窈她们那一艘船,“没办法靠得更近吗?”
一旁的属下连忙道,“主子,再靠近会被发现的。”
眼下青天白日的,湖面上船只并不多,离得太近会令人生疑。
那男子自也是明白这个道理。/apk/
他恼怒又无奈地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握着杯盏的手用力得几乎要将其捏碎。
罢了。
左右猜得出流沙镇是带不回什么有用线索,还是别打草惊蛇比较好。
思及此,他摆了摆手,让底下的人离开。
***
是日。
君康堂后院二楼。
孟筠枝带着之前在桃李阁买的胭脂过来,却没想到一入门便被春雯急匆匆拉住。
“姑娘,您来得正好。”
“怎么了?”
春雯拉着她在桌边坐下,低声道,“许鹭那边有消息了。”
孟筠枝眼底一亮,随之神色肃重。
“昨日我再扮成送菜的小贩混进去,听到许府管家在交代厨房的人,说是许鹭今日不回府用晚膳,”春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他今夜应是同人有约,约在东市的一家食肆内,要谈事情。”
孟筠枝眼睫低垂,似是在认真盯着手中的杯盏看,纤白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
不过须臾,她抬眸,眼底沉着得可怕,“春雯,帮我上妆。”
今夜,她要亲自去。
蹲守了许鹭这么久,他终于露出马脚,这个机会她绝不能放过。
若是能探出些什么,再加上此前许蕙柔病情的好转,这些疑点相加,她才能有足够的理由去向顾凛忱提出复查核查。
春雯是知晓她的决心的,听到她这么说,没劝什么,只道,“姑娘万事小心。”
**
入夜。
洛京城东市连同广福坊一片依旧热闹非凡。
商铺街头的灯笼鳞次亮起,整条街灯火通明,繁盛且有烟火气。
但便是这繁荣兴盛,才最易掩去那些藏于都城之下的细微动静。
街道末尾的一间食肆之内,许鹭在跑堂伙计的引领下入了最靠里的一间包厢。
那包厢的另一面靠近后巷,是堆放杂物之处。
而已经化过妆的孟筠枝一身灰布麻衣,人群中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她确认了许鹭的包厢位置之后,低着脑袋,借着夜色的掩护,直接穿过街道,来到后巷。
月光清冷,与街道之上的的烛火相互交映。
而在她未曾注意之处,在月光和烛火照不到的地方,有一身着黑色劲衣的男人。
男人肩背挺括,身影被月光拉长着,几乎快要隐于夜色之中。
旁侧有人压低了声音道,“大人,那是…?”
孟姑娘吗?
若不是之前春日宴那日,敕奕见识过春雯的化妆手艺,眼下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顾凛忱黑眸沉沉,目光不离那道纤细的身影,直至她闪身进了后巷,在那一堆杂物之中找到位置,紧贴在窗沿之下,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他没有出声。
不过须臾,夜空弦月被厚厚的云层掩盖,夜色深重,似是有风雨欲来。
顾凛忱依旧没动。
许鹭这条线索查了一段时间,终于算是有些眉目。
小姑娘比他想象中更加聪明,亦能查到此处。
顾凛忱目光再度落在那道后巷之中不甚清晰的身影之上。
他没有按照原计划去探查许鹭今夜出现在此究竟是意欲为何,却也没有离开,而是就这么守在一旁,护她周全。
巷道之中昏暗静谧,孟筠枝藏身于窗沿之后,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许鹭约的人来得有些迟,不过他并未表现出不耐烦,仍是有礼有节地同对方交谈。
孟筠枝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
原来许鹭是想要在东市置办几间铺面。
这本是极其寻常之事,但他看中的,皆是地段上佳、收入颇高的铺面,想要拿下可得费不少心思。
银钱自是少不得的。
可凭许鹭一个刚升任礼部侍郎没多久的官员,何来的财力购得这几间铺面?
更何况,许鹭还向对方提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比如此事不得声张,比如铺面契约生效的日期须在两个月以后。
孟筠枝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从这种种迹象来看,许鹭身上的疑点已经足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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