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铭赶紧跟上。
京兆府的牢狱与大理寺的相比,环境其实没有好到哪里去。
只不过此处廊道的烛火要稍微明亮一些。
此刻的刑房之内,童俊已经被押了进去,跪倒在地上。
杀赵焕一案,他是自己来京兆府自首的,交待案子细节也交待得比较清楚,因此入了这京兆府之后并未受什么刑罚。
只是他本就得了重病,如今在牢狱之中待了几天,整个人愈发萎靡不振,脸色苍白。
为了防止他在彻底定案之前病死,前几日京兆府还曾给他请过郎中。
对于他的病,郎中亦交待:能治,但需大量钱财且耗费不少时日。
这倒是和童俊自己的供词对得上。
顾凛忱坐在杌椅之上,眉眼间的威严沉厉尤为明显。
童俊到底只是个书生,对着气场这般凌戾的上位者,一时之间连手脚都在哆嗦。/apk/
“是你杀了赵焕?”
童俊一抖,低着脑袋承认,“是罪民做的。”
“为何杀他?”
“因...因为贪图钱财...”
闻言,顾凛忱猛地将他的供词甩到他面前,“贪图钱财的人在得手之后,会一笔赃款都不花?”
“我...”
“本官劝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凛忱打断。
男人声线幽森,“最好据实以告。”
童俊咽了咽口水,抿紧了唇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从城西的那处房屋回家之后,我、我害怕极了,所以没敢花那些银钱...”
这话他倒是没说慌。
京兆府的人从他家中搜出来的银钱总数,与赵焕那日赌博赢下的赌资,是一致的。
说明他得手之后,确实没敢花这笔钱。
不过顾凛忱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他。
童俊又道,“罪民所言都是真的,请大人明察秋毫。”
他压根不敢抬头看,撑在地上的双手哆哆嗦嗦。
顾凛忱冷睨着他,接过子昕递来的关于童俊的户籍信息。
童俊是洛京本地人,已经娶妻,家中还有年迈的双亲。
这样的家庭,他本应是顶梁柱才是,然而因为重病,他反而成了拖累妻子与父母的那个人。
顾凛忱心底明白,这样没有多少日活头的人,才是最有可能铤而走险的人。
而家人,便是他的软肋。
思及此,他抬眸,视线落在钱铭身上。
钱铭入了刑房之后,便一直站在旁边,顾凛忱问话,他亦没有插嘴。
此刻却陡然觉得脊背一凉,下意识回望向顾凛忱,与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钱铭倏地明白过来,讪笑着带着随从离开刑房。
顾凛忱亲自来审,显然童俊这案子并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大理寺的案子,并非人人都能过问。
这一点钱铭还是懂的,因此非常自觉地离开。
钱铭走后,这刑房之中便只剩下顾凛忱、敕奕子昕和童俊。
顾凛忱幽幽开口,“你当真以为只要你闭口不提,你的家人就能平安无事?”
童俊心头狠狠一抖,不可置信地抬头,随即又飞快低了下去。
视线闪躲。
他什么都没说,然而仅就这一个动作,顾凛忱便已经验证了心中的所猜所想。/
“你身患重病,不愿意拖累家人,却又担心他们以后的生活,所以甘愿以自己所剩无几的性命来换取家人以后的衣食无忧。”
“然而...”他顿了顿,刑房之中突然安静下来。
童俊一直在等他的下半句话,却不见顾凛忱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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