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红唇白面,轻轻咳嗽一声:“这叫新娘妆,你个小屁孩懂什么?”瞥一眼他身后寸步不离的仆妇,笑问,“老太爷派来‘保护’你的?”
比平常保护的距离更近了。
施云帆皱着小眉头,没理会。
施窈开玩笑又问:“跟这么紧,怕你在大家的菜里下药啊?”
今天可是个毒死全家的好机会。
仆妇们面露尴尬。
施云帆哼了一声,继续做他的小酷哥,顿了顿,缓缓道:“是不是你?”
施窈装傻:“什么是我?你别打哑谜啊?”
施云帆不理,只道:“只有你的命运,天翻地覆。”
施窈笑眯眯道:“大家的命运都天翻地覆了呀。来,小姑姑给你发喜糖,吃了会有好事发生哦!”
她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了一颗糖,递给施云帆。
施云帆不喜欢被当做小孩子,但听了施窈的最后一句话,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接了这颗糖,为掩饰尴尬,便问:
“你为什么把糖藏在袖子里?”
施窈拍拍袖子,生怕有人抢似的,眉眼弯弯道:“早晨没事干,看到木香端进来一大盘子糖果,那时你们还没来,我就赶紧挑,把我爱吃的都挑出来,预备着坐花轿的路上吃。”
施云帆:“……”
众人:“……”
一句话,乐安宁和纪芸哭泣的氛围都破坏了。
两人要哭不哭的,相视一笑,拭了眼泪,过来陪施窈说话。
大家正热闹,外面突然传来鞭炮声。
傅南君快步进来喊:“谢家来接人了!”
纪芸眼眶又红了,亲手把盖头给女儿盖上。
施云帆扯扯施窈的袖子,小声说:“你要保重。”
“我一定会的。”
天塌了,她施窈也要笑着,好好活着!
片刻后,施明辰过来背施窈,一直背到花轿上。
施窈听到哽咽声,不由问:“七哥哥,你不会哭鼻子了吧?”
施明辰抿着唇,低着头,倔强地不肯出声,也不让人看到他的眼睛。
花轿抬起时,于震天的鞭炮声里,施窈疑似听到了施继安的哭声。
欸,这群一生爱表演的人呐!
花轿上午出发,绕半座京城,半路遇到成王府的花轿。
谢家本以为对方会为难,谁知新娘子从花轿里递出一把黄灿灿的金如意。
“喜事相逢,当庆,去,把我这如意换给施娘子。”
施窈收到一把小臂那么长的金如意,感叹林家为了结这门亲也是拼了,这是把林侯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吧?
她抱着沉甸甸的金如意,把自己这把玉的换给林之雾。
成王周绍与谢既白,双方在高头大马上,笑着抱拳祝福对方。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路人皆赞成王妃好风度。
至傍晚,夕阳将坠,花轿抵达槐花巷,施窈跨过火盆,与谢既白拜天地,入洞房。
谢家这里,一切顺利,热闹非凡,除了谢家亲友,半座京城的大商户都送礼上门道贺。
镇国公府却显得门庭冷落。
往日亲近的权贵之家,只遣了管家上门送礼,推说当日要参加成王婚礼,陛下与贵妃亲自主持,谁敢不去?
再有,孙媳妇们跑了,亲友团来的也不多。
傅南君早有预料,放话出去,封州水患才过,施家婚礼从简,勉勉强强全了体面。
施家兄弟们在宴席上喝闷酒,江邈左右看看,问道:“二表哥呢?”
施明桢养好了伤,头一回出来见人,便是出现在施窈的婚宴上,从前他是兄弟中负责人情世故的,下意识接话道:
“他不舍二妹妹,一个人躲在院子里哭呢。”
江邈见施家兄弟们神色有异,没有多问,继续与大家划拳吃酒。
这一刻,施明辰优柔寡断的性格又体现了一把。
亲妹妹的婚宴冲撞了郑氏的丧事,他很是惭愧,借口如厕,出去吩咐小厮:
“将我藏了几年的屠苏酒,起两坛,送去祠堂与二爷。再问问,祠堂今日可有送去席面?没有的话,去告诉大奶奶,治一桌席面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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