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黛知道那一战,但没活到周绪从军曝光的那一天,颦眉道:“此事,我略知一二。
北戎大败,向西逃窜,因那边地形复杂,无法运输粮草,补给困难,故而,施家军追了一段路之后,便退了回来,甚为惋惜,不能全诛北戎,日后还得防备他们卷土重来。”
她不懂,这与施窈要找她商议的事有什么关系?
施窈拊掌:“我要与姐姐商议的,正是此事!”
谢青黛对上她明亮又野心勃勃的乌眸,脑子里生出一个朦胧的念头,不敢深想,只作感兴趣地问:
“妹妹细细说来。”
施窈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谢家的老太爷有英明远见,让相公这一脉弃商从文,三代之后走科举的路子入仕。
但在那之前,谁来保护谢家的财富?只靠长宁郡王府是不行的。靠人不如靠己。
十七年前,谢老爷子深明大义,忠君报国,义无反顾地为西北军借调粮草,使得战局转败为胜。
可我为老爷子鸣不平,明明谢家立下赫赫功劳,但战功却全被施家占了去,谢家除了捞个好名声,什么也没得到,还损失惨重。
若我是老爷子,我必忍不下这口气,必要闹得人尽皆知,人人称颂,将功劳还给我!
姐姐,十七年前,老爷子已错失一次机会,四年后若再起战事,这个机会,可再不能拱手让人了。”
同一个坑不能踩两回,因此前世,谢家对这场战事避而远之,谢青黛压下激动,问道:“妹妹是想?”
施窈一字一顿道:“谢家有西北出塞的商路,我们可以为朝廷运粮草,助朝廷开疆拓土。”
抓住这个机会,在皇帝面前过明路,谢家必将一飞冲天,提前三代跨越阶级!
谢青黛胸腔里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一把抓住施窈的手,拉她起身:“妹妹,我觉得可行!我们去找父亲!”
施窈随她起身。
急急走出院子,谢青黛激动的心缓了缓,笑问道:“这等事,妹妹怎会找我商议?直接与父亲、祖父或者既白商议,不是更好?”
施窈笑道:“四年后的战事会否发生,光凭我一张嘴说,他们岂会信我?我是来找姐姐为我作证的。”
谢青黛噗嗤笑出声,心想,不愧是前世抢了施明珠皇后位置的女人,一出手,便是不凡。
这等胆魄见识,她心服口服。
不管施窈嫁给谁,都可以过得很好吧?
欸,她不确定施窈有没有记起前世,看上回周绍搜城,二人的见面,一点不像有旧情的模样。
谢青黛决定,好生管束弟弟,决不能让弟弟沾上桃色绯闻,更不准他拈花惹草。
不然,谢家危矣!
不久后,谢二老爷的书房传出豪放的笑声,惊得廊上金丝笼里的画眉鸟不断扑棱翅膀。
当晚,谢二老爷又紧急叫了兄长与儿子、侄儿们一同议事,商量暗中绘制西北塞外地图。
施窈与谢青黛亦在座。
至子时,众人方散了。
回关雎苑的半路上,谢既白闷闷不乐道:“娘子,你有事为何先与姐姐说,不先与我说?”
施窈牵了他的手,轻声柔语安慰他道:“我怕姐姐不肯为我作证几年后的那场祸事,老爷不肯信我的话。
这不,姐姐应了我,我立即派人去唤你来了。有相公为我撑腰,我才敢肆无忌惮说出自己的想法。”
谢既白要的不过就是一句耐心的解释,注意力及时转移到二人相握的手上。
他反握住施窈的手。
小夫妻俩沉默而温馨。
回了院子,洗漱完爬上床,施窈正要快点睡,明日要启程去鱼苏,躺在旁边的谢既白突然道:
“真想快点入腊月。”
这才刚入秋,腊月远着呢。施窈听出些喑哑之意,闷笑一声,继而唉声叹气忧伤道:
“祖父祖母接连去世,我守双重孝,须得守孝两年。这日子真难捱啊。”
谢既白:“……”
是他的日子更难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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