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寅渊面色顿了下,垂眸看她,道:“前几天耶律述朵责罚你了?”
谢清棠愣了一愣,“殿下如何得知?”
“我知道,很惊讶?”
谢清棠的确惊讶。
她原本以为萧寅渊是任由吕后捏圆搓扁的包子。
现在看来,他也在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她不在意笑笑,“殿下说过,做奴婢的没有尊严。”
萧寅渊不理会她话中带刺,只借着火光仔细端详她的脸,“她对你做了什么。”
“殿下是要为奴婢出气吗。”
萧寅渊默了片刻,道:“她已被皇后斥责,祈福典礼前需得叠满一百只长明灯。”
哦,谢清棠差点忘了。
她只是险些被人轮污,耶律述朵可是被皇后斥责叠灯了啊!
高贵如公主都受到了惩罚,还要怎样?
她应该大度一点。
说一切都是她的错,和公主没关系。
于是她语气极轻极慢,喃喃重复道:“是啊,都被斥责了...”
萧寅渊忽然凑近了些,一个冰凉的东西捋在了她手腕上。
“不能让你白白受委屈。”
谢清棠抬腕,是一只极漂亮的贵妃镯。
通体翠绿,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眯着眼,讥诮地勾了勾唇角,问:“殿下这是何意?”
“母后赏赐你的,她知你素日懂事,耶律公主的无心之失,你便也不必放在心上。”
谢清棠摆弄玉镯的手一顿,“无心之失?”/
她从萧寅渊身上起来,往后退了半步,笑得没心没肺。
“殿下,皇后娘娘的好意奴婢心领了,您一定要替奴婢转达,燕少将军人很好,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
萧寅渊似是觉得十分可笑,嗤笑出声,“怎么,你还真想跟他试试?”
“为何不呢。”
谢清棠自嘲地笑,“您金尊玉贵,明白野草吗?无聊的路人,看它命如蜉蝣,却顽强向上,平白生出逗弄之心,便随手摘下把玩。可殿下,您告诉我,有谁会把踩在脚下的草芥,养在花盆中呢?脏了干净的手,污了清明的眼,泥里的东西,就安分待在泥里,少妄想攀上高枝,那不是她的位置。”/apk/
萧寅渊眼神微不可闻一沉,“你是在责怪我那日所说之话?”
谢清棠忽然叹了口气。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包,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那枚玉佩。
玉体通透,可见保存之人极其爱惜。
她用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语气说道:“三年前,殿下将此物赐予奴婢,如今您即将大婚,这枚玉佩也该物归原主。”
她说完,搓了搓冰凉的手指慢慢走过去,将玉佩双手递上。
萧寅渊沉默看着她,不接。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
“谢女官这是要同我恩断义绝?”
“殿下这话说的,奴婢何德何能敢与您恩断义绝,只是您与耶律公主婚事已定,我这边顺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同燕宁来往密切,为了避免落人口实,殿下与我之间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还是断了吧。”
谢清棠说完,将腰弯得更低,从头到脚都写满了疏离。
连着几日奔波,方才又被萧寅渊那样折腾,她早就摇摇欲坠。
可即便身子又疼又麻,衣裳被撕扯破烂,她也只是咬牙撑着,不曾露出半分怯狈。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萧寅渊突然开了口。
“罢了,这般养不熟的东西,不要也罢。”
萧寅渊刚转身,就听到身后“哐叮——”一声。
是玉石坠入火焰的声音。
萧寅渊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她。
谢清棠仍是那副不冷不淡的表情,平静说道:“殿下说得对,既是养不熟之物,还是扔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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