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寅渊撂下奏折,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勾唇朝身侧看去。
那里空落落的,只有一尊青瓷棠花瓶。
明明随处可见,他却看得有些失神。
可看着看着,冷不丁瞥见身侧站了个人。
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低头批折子。
直到批完最后一摞,才懒洋洋抬头,斜睨一眼,“何事。”
申忠惶恐上前,袖子一抖,金瓜子哗哗落了一地。
“太子爷恕罪,华阳宫的流萤姑娘候在殿外,说耶律公主心口疼,请殿下过去瞧瞧。”
萧寅渊不听则已,一听便拧起眉。
这几日华阳宫遣人频繁,光理由就换了七八种。
他多少了解耶律述朵,侍寝没成,定是不肯罢休。
其实那日跌井,他只是想出去透口气。
却又觉得谢清棠就这么死了,以往的银子都白花了。
这才朝竹林走。
他还没发话,申忠就已经跪下。
“奴才回了殿下在忙政务不得空,流萤姑娘硬是塞了一把金疙瘩给奴才,还拿延州大捷说事,说您一定会过去,奴才不敢不报。”/
萧寅渊脸色,肉眼可见一沉。
延州平乱耶律一族的确立了大功。
他也应当去看看耶律述朵,可这般挟恩图报...
属实不将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
一个奴婢能有这胆子,还不是背后有主子撑腰?
他不禁想起,自己在冷宫的日子。
那时生母戚妃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吕后一直将他这个小皇子视作眼中钉。
他的膳食中不知被人下过多少次毒。
就连腿上的疤,也是被宫里最温顺的马儿发狂撞伤的。
得赖于母妃认下通奸罪名,他才能平安长大。/apk/
可在冷宫那几年,所受的屈辱,他此生又如何能忘?
萧家子嗣凋零,吕后又一直无所出,这才将他接到身边。
可在世人眼中,他不过是一个任其摆布的傀儡,自然也受不得什么优待。
就连婚事,甚至都没同他商议,漠北送亲的轿辇便踏上路程。
耶律述朵口口声声说心悦他这个太子,私下却也同旁人一般嗤他是一枚废棋。
好一个心悦!
眼下漠北为西梁而战,母后又这般护着,左右挟制下,他不能不娶。
萧寅渊轩一轩眉,用朱笔敲了敲桌上的参汤,淡淡道:
“将这碗汤赏给公主,再宣个太医过去瞧瞧。”
申忠伏身应是,退出殿后正巧撞见探头探脑的流萤。
见他手中端着汤盒,眼睛一亮,又瞧见里头静落落的,脸顿时垮下。
“殿下不肯来?”
申忠眼睛一弯,“太子爷听说公主病了立即让咱家去宣太医,又赏了这碗参汤,殿下心里头记挂着公主,只是属实不得空。”
流萤脸色难看。
这本就是她晌午送进御书房的。
如今倒是完璧归赵了。
似是不甘,她又踮脚朝里瞄了两眼。
“太子近日不都是宿在御书房,怎的昨夜回了寝殿,可是临幸了谁?”
申忠拂尘一抖,厉声喝道:“大胆奴婢!什么时候主子爷的行踪也要向你一个下人禀报?!”
流萤赶忙跪下。
面上认着错,心头却颇为不满。
她好歹是公主陪嫁。
就连皇后身边的嬷嬷都得对她毕恭毕敬。
一个死太监拿什么鸡毛当令箭?!
再说没他们漠北,别说区区太子,西梁又算得了什么?
可萧寅渊竟这般忘恩负义,连公主病了也不去瞧。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申忠面色凌厉,只得悻悻闭嘴。
刚准备退下,隐约瞄见殿内摆着一尊青瓷棠花瓶,脚步猛地顿住。
据说太子昨夜临幸了一个宫婢。
东宫上下口风紧,探不出什么。
但直觉告诉她,婢子定是谢清棠那小贱人!
身子泡成那样,非但没死,还能勾引殿下。
果然是贱得腌入味了!
看来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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