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铺天盖地爬上前抱住萧寅渊的大腿。
“殿下,使不得啊!龙体安康要紧!”
“是啊太子爷,外头寒气刺骨,绝非肉体凡胎可能承受!”
“若您身子有损,臣等罪过可就大了...快!还不快拦住殿下——!”
周围嘈杂纷扰。
萧寅渊目光越过层叠人群,看向榻上了无生气的谢清棠。
掌心被她汗水浸湿的地方,开始隐隐泛疼。
一路疼到了心底,疼的他心烦意乱,几乎无法喘息。
萧寅渊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跪了满地的太医及宫人。
一一扫视过去。
目光所至,众人皆是不由自主一抖,慌忙撒开手。
萧寅渊收回目光,道:“任何人不得入内。”
申忠自是知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忙不迭应下,带着太医们候在殿外,稍有动静便冲进去医治。
眼见着木板被合上,众人脸上的震惊再难掩饰,他们交头接耳,匪夷所思。
就连伺候了几代皇帝的申忠,也着实被惊住了。
云禧不安凑过来,“申忠公公,要不还是奴婢卧雪吧,殿下一个人行不行啊?”
申忠斜刺扫了她一眼,语气颇为警告。
“你这丫头怎么没半点眼力见,没瞧见殿下方才的眼神?你现在进去,脑袋要是不要了?”
云禧却一头雾水,“脑袋自然是要的,只是...奴婢命是姑姑救的,为她卧雪天经地义,太子爷又是为何?再说殿下身形修长瘦削,一看体力就不好,要是两人再一起病倒了......”
太子爷体力不好?
萧寅渊人看着精瘦白皙,衣下却有一身紧实结实的肌肉。
否则哪能次次折腾到天亮?
申忠有些哭笑不得,忙用拂尘敲了敲她的脑袋,正经了言色,“你这丫头不要命了?敢妄议主子?”
云禧这才反应过来这话不能说,悻悻闭上了嘴。
但一双耳朵仍竖着,不放过一点动静。
她身上棉衣厚厚的,都冷得直哆嗦,也不知里头是个什么情形。
“行了。”
申忠瞧了她一眼,挥挥手撵她走。
“谢姑娘有太子爷龙气护着,又有这么多太医候着,出不了事。你别在这帮倒忙了,回去歇着吧,后几日谢姑娘还要靠你照料。”
云禧还想守着,被瞪一眼才心有不甘走了。
申忠却是一直候到下半夜。
殿内静得如一谭死水,终于在天蒙蒙亮时,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
“太医。”
申忠一个鲤鱼打挺清醒过来。
这么多年练就的本事,眼睛一睁,赶忙弄醒昏睡的众太医,引着进了殿门。
许是他手脚麻利,推门的瞬间,刚好瞧见萧寅渊将谢清棠的脚从小腹上塞回到褥子里。
他连忙侧目避开,顺势抻开双臂,稍挡了下身后的太医的视线。
又等了一会,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扭头朝里看去。
萧寅渊此刻已正襟危坐在榻旁。
如往常般清肃又冷淡。
完全瞧不出就在刚刚,谢清棠的脚还踩在他的腹肌上。
申忠清了清嗓子,将情绪收敛,一脸正经领着众人进了门,“快,快给殿下诊脉。”
“先给她看看,好像不那么热了。”
太医们争相上前请脉,萧寅渊却轻一抬手,指向人群中一个小小的身影。
“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名叫许仲景。”
“你来替她诊脉。”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了过去,眼中盛满了羡慕。
这许太医之子虽还年幼,却处处透着一股老成,又在太子面前露了脸。
假以时日,若得殿下器重,从此平步青云,前途更是不可估量。
许仲景跪礼道谢后才上前替谢清棠诊脉,“谢姑娘热症已退,但有反复的迹象,这段日子需得人妥善照料。”
萧寅渊脸色又不好看了,“还会反复?”
“回殿下,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谢姑娘热症虽退,内里底子却还在亏虚,养好还需时日。”
萧寅渊看向谢清棠,脸色一点一点紧绷。
众人又是在这死一般的沉默中,跪了一片。
虽然这小娃娃说的是实话,但未免太过耿直。
在朝为官哪能如此不懂变通?完全可以换种说法,让殿下不那么担心。
好在还是个孩子,又出了主意,太子爷不会追究怪罪。
“既如此,你就跟在身边伺候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务必把人照料好。”/
许仲景叩首应下,跟着其余太医去殿外煎药了。
殿内又安静下来。
萧寅渊卷起袖绾,也不避讳,拧干毛巾帮谢清棠擦脸,神情专注又细致。
也不知是不是照料病人有了经验,还是他本就是个细心之人。
申忠惊讶发现,主子的动作竟颇为娴熟。
里里外外擦去,完全不似平日矜贵佛爷的形象。
倒有一种...人夫的气质。
他一时新鲜,多看了几眼。
直到察觉身侧一股冷气,才回神瞧见萧寅渊正阴恻恻凝着他。
他轻咳了声,忙收回视线,神色谦卑又恭谨,“太子爷,忙了一宿,您该歇息了。”
萧寅渊扔下毛巾,径直起身活动了下筋骨,“你随便安排个人在这看着,今日朝堂事多,本太子可没空伺候她。”
申忠闻言不觉哭笑不得。
您都伺候一宿了,还是脱光伺候的......天都亮了,热也退了,才想起来没空。
哎,要不说太子爷身子骨就是好呢!
申忠无不好笑想着,可他却只敢腹议一句,刚要跟上脚步,却忽然听到“哐啷”一声。
他抬头看去,只见萧寅渊扶住墙半跪,脸色苍白。
“主子爷——!太医,快传太医——殿下晕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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