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玉般的声音震破了长空。

视线所及，萧寅渊阔步迈近。

他面庞在寒夜中透着孤寒锐气，完全不像洞房花烛之人。

一旁的吕后被荣嬷嬷搀扶着坐下，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

“渊儿，你来的正好，看看你的好臣子都干了些什么！他居然把沈家嫡长子砍了，他——”

“母后，燕宁他久经沙场，屡立军功。”

他一袭明黄蟒袍，大步流星上前一礼，“还请母后三思。”

“不成！”

吕皇后怒不可遏，“他当众砍了沈氏嫡子，沈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若不砍了他的项上人头，如何平息氏族的怒火！”

燕宁垂下眼帘，深深稽首道：“请殿下按军法处置。”

声音轻，却没有丝毫畏惧。

这时，谢清棠上前端行跪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且听奴婢一言。”

“此事分明是那沈家嫡子出言不逊在先，燕少将军为了维护天家威仪，不得不出手砍了他，在场之人皆知晓来龙去脉，他死的实是不冤。”

萧寅渊目光往谢清棠身上一扫，霎时迸出寒光似地冷笑，“谢掌事与外男坐在一起喝酒谈天，可知羞耻二字？”

谢清棠刚要开口，燕宁双手抱拳，以一种心甘情愿受罚的姿态，开口道：

“太子殿下，此事与谢姑娘无关，末将一人做事一人担。”

看到俩人如此，方才可怕的想法又从心底蹿了出来。

谢清棠，莫非你真的和他....../

萧寅渊盯着二人，脸色渐渐阴鸷，“若按军法处置，什么后果，你不会不清楚。”

“末将明白。”

砍的那一刻就明白的事，燕宁不在乎多重复一遍，“还请殿下按军法发落！”

周围的朝臣见太子震怒，纷纷下跪替燕宁求饶——

“殿下！小燕将军醉了，醉客说的话算不得数啊！”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燕少将军固然有罪，但沈公子方才在宴上狂妄叫嚣，臣几人也是亲耳所闻，的确辱殿下太甚，在下建议，厚葬沈公子，予以封号，同时，燕少将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是啊殿下，眼下战事频起，正是用人之际，若此刻斩杀武将，天下人会如何想殿下，不如让燕少将军将功折罪！”

萧寅渊微的阖上眼，平复一下情绪，冷硬说道：

“燕宁，你杀了我西梁亲族原是罪不可恕，但本太子念你醉酒失过，就饶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军杖一百，在城外好好练你的兵，为来年开春的战事将功折罪。”

罚令出口后，谢清棠心头一揪。

他是为保护她而受罚...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燕宁对她轻一摇头，伏地叩首：“罪将谢恩。”

一百军杖虽不至死，但也会将人打的血肉模糊，月余难以下榻。

看着那远去的人影，谢清棠紧紧抓着衣角。

光是想着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心口就愧疚的闷痛。

这少年爱慕，该说是愚蠢，还是珍贵？

“奴婢......”

正当她失魂落魄想退下时，一声尖叫响起，依稀是流萤的声音。

“来人，快来人啊！”流萤尖叫道：“太子妃晕倒啦！”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然后慌里慌张一同朝声音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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