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忠瞧出这是在问自己，可他并不清楚昨夜发生了何事，琢磨了片刻，应道：

“奴才也不懂，但奴才听过一个说法，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闹，当一个女人越来越沉默，她八成是心灰意冷，准备离开了。”

准备离开？

萧寅渊的五指控制不住的收紧，“若都是些小事呢？她也会想着离开吗？”

申忠叹了口气，“都是芝麻大小的事，但是一地芝麻，捡起来太累了...殿下，乾清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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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寅渊下朝后留在了御书房议事。

谢清棠也没闲着，她把东宫里里外外仔细收拾了一遍。

云禧在旁边帮忙，见她十分细致忍不住笑了句。

“姑姑做事还真是用心，怪不得申忠公公总对我们说，有你在殿下身边，他最放心。”

谢清棠笑了笑，又抬眼看向这座宫殿，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云禧隐约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却不敢多问。

俩人给谢瑄送了晚膳后，结伴来到御花园的池塘边，坐下。

云禧道：“姑姑，瑄公子的病...您打算如何？”

谢清棠看着远处有些失神，“出宫，挣银子。”

云禧一惊，“您要出宫？可听说宫外很乱......”

“我在宫里无处可去，没有人敢用我。”

“谁做的，太子殿下？”

“不是他。”谢清棠摇了摇头，“是太子妃。”

“太子妃？她好歹是漠北王室出身...怎么就这么容不下姑姑？”

“你也知道人家是王室出身啊。”

谢清棠笑了笑，“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如躲得远远的。”

水面被风带起涟漪，簸荡不安，惊了一池锦鲤，又因风平缓缓归于宁静。

云禧眼眶发酸，气愤开口道：

“依奴婢看，她不是天天担心姑姑和太子爷怎样嘛，您干脆直接回东宫，就跟他天天在一块，气死太子妃！”

“夏天还没到，你的馊主意就跟臭水沟里的蚊蝇一样多了。”

谢清棠随手点了一下云禧的眉心。

“这三年我是如何过来的，云禧你不是不知道，如今殿下许我去哪都行，难道还要继续把尊严放在地上摩擦？”

“可是......”

云禧泪眼婆娑看向谢清棠。

“奴婢总觉得，姑姑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又聪明，又漂亮，什么都懂...以前三年，姑姑当真没想过当殿下的妃子吗？”

“没有。”

谢清棠没有一丝犹豫，“沉沉江山，重重宫门，别人向往的，却是我的枷锁。云禧，你该为我高兴才是呀。”

云禧黯然神伤，她才十六岁，从小就在谢清棠身边，如果谢清棠出宫，她都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依靠。

一想到以后自己就是孤零零一个人，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云禧偷偷抹了一把泪儿，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天空发呆，忽然晃着谢清棠的胳膊大喊：

“姑姑你看，是流星，快许愿！”

谢清棠哭笑不得，“大白天哪来的流星？那是风筝。”

云禧十指紧叩，“风筝也可以许愿嘛，在天上飞就行，快许愿快许愿。”

谢清棠拗不过她，只能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祈祷：

“希望阿瑄的病早日治好，希望我能赚到很多很多银子，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

谢清棠许好了愿，云禧皱着小脸，“姑姑，您也太没野心了，人家都许升官发财，你应该许天上掉下个如意郎君！”

“那会砸死人的。”

谢清棠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最后看了一眼东宫。

无数复杂的情绪从她眼中一划而过。

连云禧都以为她舍不得走了，可她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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