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屋顶,午饭(1 / 2)

“你冷静点。”红儿三两腿将淮中撂翻在屋顶,激起一片灰尘,“她干什么了,你凭什么就要整死人家。”

“宝宝吓坏了!我要把那狗日的剁成肉酱!”淮中被阻拦,只好无能狂怒着发泄,后退一步,咔咔咔用菜刀剁着堆放在屋顶上的杂物。

炉钩子牌儿菜刀锐不可当,一些饱经风霜的烂物件儿利索地解体,砰砰砰七零八落,这几天晴日积下的新灰纷纷扬扬。

“人家不就是让宝宝抬起头吗,有什么错。”红儿后退一步躲避尘烟,平静陈述着。

“她语气不好!”

“宝宝,是大爷吗?她有什么义务赔笑脸儿。”

“我感受得到她的情绪!她绝对算不上好人!脑子里全是些的倒灶儿的玩意儿!”淮中一脚踢翻半张烂床垫,尘烟一下子爆炸开,快将半个屋顶覆盖了。

“那她是什么罪无可赦的坏人吗?”红儿索性不躲避尘土了,任由它们扑向自己。

“……那倒不是。”淮中顿了一下,停下打砸的动作。

“你理智一点,别像个疯子一样。”红儿轻轻拍打着头发,好叫那些灰尘走开,再去找别的去处。

二人无言了几秒,只有些许灰尘在跟着微风跨过屋檐,逃离屋顶。

相当突兀的,淮中的表情可怖了起来。他低下头,握紧了菜刀,攥得手心直发白。

“怎么了?”

“楼下……有姑娘醒了。她睡过了头,被老妈妈扇醒的。”淮中抬头,看向红儿。他竟像姑娘那般委屈,含着清泪。

他扔下菜刀,手摸索上左脸,侧头,咬着嘴唇。仿佛左脸上有一道看不见的掌痕在制造痛楚,而面前又有一位阴鸷的老妈妈让他不敢揉搓。

“这不正常吗,咱们脚下是妓&院。”红儿点了根烟,但不急着嘬,只叼着。

“求求你,我知道你可以……”淮中脸色再变化,变得麻木不仁,眉头锁紧。

“又怎么了?”

“大清早接客了。”

“奥。”

“红儿,求求你,我知道你可以……”

“可以什么?”

“屏蔽!”淮中猛地按住红儿的肩膀,急切道,“我知道你已经可以屏蔽掉我的感知了!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你瞒不了我!”

“把我的感知屏蔽掉!我已经太久没有睡安稳了!我要疯了!”

“我感知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折磨我!全世界都在折磨我!”他的眼里涨着血丝。

“我不能。”红儿呼出一缕细长的烟雾,打在淮中脸上 。

“你明明是不愿!”

“对,我不愿。”红儿点头,“你能怎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红儿凝视着淮中扭曲的面目,平淡地说,“你当时祈祷了吧。”

“什么祈祷?”

“屏蔽光团,你让我挑选光团的时候,一定在祈祷吧,祈祷我选择屏蔽。”

“我才没有!”淮中喘起了暧昧的粗气,整个人的气质陡然恶心了起来,既有气无力,又歇斯底里。红儿注意到他弯了弯腰,好让裤裆上堆叠起更多布料。

“这又是什么?那位辛劳的嫖&客?”红儿略戏谑地弹弹烟灰。

“给我屏蔽!”淮中恶狠狠道,“你都吸收光团这么久了,却一直说没开发出能力!”

“确实没开发出,屏蔽光团有些特殊,还需要些日子。”红儿双手插兜叼烟,轻轻跺着脚,震下布鞋上附着的灰尘,“而且屏蔽感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我其实还远远做不到。”

“我明明感知到你可以!你的情绪在窃笑!在嘲讽我!”淮中伸着脖子嚎叫。

“让你不被情绪影响其实可以,那我全力也只能做到几秒,但这有什么意义?”红儿扔掉烟头儿。

淮中闻言希冀道:“那你什么时候可以……”

“什么时候都不可以。”红儿抬手打断,“而且就算我能力上可以了,意愿上也不会可以。”

“屏蔽在我手里,你就别想逃避了。”淮中眼里的红儿一下子残忍了起来。

“你应该把你身上所有逃避的苗子都薅掉。”红儿说,“你的能力本就如此,那你何必违逆它?”

“你应该探明情绪的边界,然后待在那里,开拓那里,打造你的武器。这也许会是你最强大的一把武器。”

“就一次,就一次!”淮中央求道,“我真的要疯了!”

红儿摇摇头,抓向淮中的肩膀:“回去了,咱们是偷跑出来的,该上格斗课了。”

“红儿!你特么变了!”淮中躲过红儿的手,气急败坏道,“再看一会儿!宝宝要是出事儿了怎么办?”

“你为什不关心莫莫?”红儿嗤笑,“不管莫莫是谁带来的,刘黑宝还是彭仔,你都有爱她的义务吧?”

“慢慢来,我没法一下子去爱人……”淮中搓起了眉心。

“别瞎操心了,她们两个,再加上老疯和博博,四个异能者,想出事都难。”红儿一把薅住淮中,扛上了肩膀。

“红儿!你真的变了!你变了!”淮中使劲儿挣扎。

“看来你精力不错,今天可以练一整天。”红儿用脚挑起淮中的菜刀,接住,双腿蒙上光亮。

但在要迈开双腿、带着淮中离去时,她忽然恍惚了起来。

她站在屋顶边缘,透过窗户,望着在对面教室里僵硬坐着的宝宝和莫莫。教室很明亮,人气儿很旺,仿佛是一幅传教用的画卷,勾勒的是大写的美好。

莫名的,她脑子里溜出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身影来。是她的小时候。是被告知今日训练科目不达标,没有饭吃的时候。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她,正努力吸着空气,好让肚子鼓起来。

继而恍惚扩散,更多更多小丫头跑出来。

各种训练中的她,虽总是狼狈,但不哭泣。因为哭泣的力气也要榨出来,拼在训练里,为了得到晚饭。

手术台上的她,周围是一盏盏惨白的灯,一张张兴奋地大脸,一身身白大褂,一把把带血的手术器具,一阵阵摧毁她的痛楚,还有那恶魔的怪笑一直回荡。

宿舍里的她,房间昏暗,一张张小床撒乱摆着,上面无声地躺着和很多和她命运相同的丫头儿。她也无声地躺在中间,一躺就是好多年。直到上面的丫头儿们慢慢长大,变得疯残废死,吵得她睡不着。

在上百道无丝毫语气波动的声音里祈祷的她,机械地吐着字句,去为了灭世会贡献她本就不怎么动用的嘴巴……

太多太多的她,都跑出来望着她。有的看她像看叛徒,有的看她像看陌生人。

屋顶的风儿活络了起来,红儿的黑发跟着活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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