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营长见眼镜的情绪不对,命令他和一个排的士兵护送伤员和牺牲了的士兵遗体回铁岭县医院和部落。
一路上,眼镜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排长见眼镜的情绪不对,递了根烟给眼镜解忧愁。
从未抽过烟的眼镜接过烟,破天荒地抽了起来。
烟呛得眼镜连连咳了起来。
眼镜生硬的抽烟动作很可笑,但排里的士兵没有一个人笑他。
卡车在铁岭县医院门口停了下来,士兵搀扶着伤员下了车,进了铁岭县医院。然后卡车继续带着牺牲士兵的遗体上部落。
眼镜回营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去师傅的家。他满身血污的,怕吓到了师母。
师父住在调兵山县南门前面不远的一座小山村里。
眼镜一路问到师傅的家,敲开门。
开门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妇女,身后还背着一位正在睡觉的小孩。她打开门看到了身穿军服的眼镜,疑惑地问:
“请问这位军爷有什么事?”
一位二岁左右的小女孩听到声音,跟着她从门后走了出来。
“请问这是萧铁山的家吗?”眼镜深吸了一口气后问道。
“铁山在部队,没有在家。”
这是师傅家没错了,眼镜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失声哭喊道:“师母,我送师父回来了。”说完将口袋里那渗着血迹的烟袋子拿了出来,递给师母。
眼镜的突然下跪,吓了那少妇一跳。接着又看到那个熟悉的烟袋子,只觉得头有点晕,大地好像在转圈,然后就倒了下去。
眼镜看到少妇往后倒,猛地冲上前抱住少妇。她身后还背着一名几个月大的小孩,这样倒下去,小孩的后脑勺肯定会被磕破。
眼镜将师母背后背着的小孩的绳子解开,将小孩放在床的里面。将师母也平放在床上。交待小女孩看着妈妈,别走开。然后飞快地跑出村,去找车。
眼镜刚跑到调兵山县门口,就看到一名警察正开着三摩,准备回调兵山县。
眼镜拦下了三摩,向那名警察求助。
警察听完眼镜的话,二话没说,叫他上车,飞快的将车开到他师母的家门口。
眼镜敲开师母邻居的门。请求邻居一位大娘帮忙照看一下女孩和正在熟睡的小男孩。然后快速地将师母抱上三摩。
接着警察开着车,飞快地朝何老的药店开去。
经过何老的仔细检查,少妇并没有大碍,只是受惊吓过度,突然昏厥。
何老帮少妇针灸了一会儿,少妇悠悠的醒了过来。
眼镜见少妇醒了过来,又再次跪下哭着说道:“师母,师父是为了救我而死,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甚至打我都行。”
少妇怕眼镜压力太大,没敢大声哭出来,只是噙着泪水,小声说道:“那不能怪你,只怪铁山命薄。”
眼镜听到师母这样说,心里更加难受了。
“师母,师父明天下午四点安葬,你去送他一程吗?”
“去”。
第二天下午,牺牲士兵安葬仪式在萧穆的气氛中进行着。
能通知到的牺牲士兵家属都过来了,陵园里一片愁云惨雾,哭声一片。
师母还是忍着哭,右手不停地抚摸着师父的脸。
师父下葬时,师母还是没能忍住,失声大哭了起来。
眼镜听到师母大哭,心里反而放心了些。师母一直这样压抑着他反而担心。
牺牲士兵安葬仪式结束后,师母和很多阵亡士兵家属一样,都待在陵园里。有和离去亲人最后再说一会儿话的,有继续流泪的……
排长他们却要回部队了,那边的战斗还在继续。
眼镜也要跟排长一起回部队,他要杀鬼子,为师父报仇。
但是排长觉得眼镜的情绪不稳定,不同意他上战场。批了他一个星期的假,要他看师母家里有什么需要男人干的事,去帮师母做好。
眼镜不同意,此刻的他眼里除了怒火还是怒火。他要杀鬼子,替师父报仇。
排长劝了几次眼镜都不听,最后排长火了,骂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连命令都无法服从,那就脱下这身军装,哪里来,回哪里去!”
眼镜怎么可能脱下这身军装,那他还怎么杀鬼子报仇?他只能妥协,服从排长的安排。
眼镜随师母回家去,帮师母将水挑满,还砍了许多柴。他要用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他只有帮师母干更多的活,才能减轻他心里的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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