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追杀与出城(2 / 2)

太平城门,一阵阴风刮过,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而后便是尘土飞扬,污人眼眸,却也是看不清到底方才过去的是何方神圣。

有少许几个眼力略微稍强一些的行人,好不简单才看清,刚才过去的竟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人得知北莽两大魔头在追杀一个少女后,当即便施展速度,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他一路朝南,盯着敦煌城的方向,便是一阵残影黄沙。

“姜婻你个王八蛋,你真是该死,要是我那闺女少了半根毫毛,无论姜婻前世今生到底是何,我都让你不得安宁。”

“还有你拓跋家族,倘若真要伤了我闺女,我定叫你拓跋家族灰飞烟灭。”

老人速度极快,仅仅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已经飞奔了近百里远。

......

距太平城约莫三百里余里的山陵之间。

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白大猫,驮着一个气息奄奄的少女,正飞速穿越于山林丘陵之间。

在少女身后约莫十里远的地方,有一浑身是血的彪形大汉正死死咬住这一猫一人逃离的方向,飞速追击着。

时过正午,秋后的日头依旧还有些毒辣,炙烤得山林间的行人有些烦闷躁动。

一片几近干涸的碧水小湖旁。

一男一女一大猫,分站小湖两侧,对立而视。

“倒是有些底蕴,被我雷矛贯穿,竟还未死绝。”

男子虎背熊腰,手中紧握着一杆闪着雷光的长矛,脸色戏谑而残忍。

湖对岸,一名柔弱少女左胸似被什么硬物贯穿,一个恐怖骇人的血窟窿还隐往外丝丝缕缕渗透着血迹。

少女面色惨白,被贯穿的胸口血迹斑斑,看上去似乎已到油尽灯枯之境。

面对男子的话,少女只是半依靠着身体在身后的大猫柔弱的身躯之上,站是已经站不起来了。

少女朝着对面的男子,露出一个惨白笑容,喉咙凄惨艰难的挤出两个“呵呵”。

男子似是被少女临死前的笑容给激怒了,狞笑一声,暴喝而起,手中长矛,矛尖直刺,蛮横朝着对面那个被自己追杀了近乎一整天的少女杀去。

两人三蟒追杀面前这个看似无比柔弱的少女。

没想到最后竟被对方反杀一人三蟒。

如此战绩,传入江湖,恐怕这北莽第六第七的魔头名号,便要被眼前这少女取代了。

什么北莽江湖赫赫有名的超级魔头,如今连个少女都制服不了,真是可悲,可笑。

男子矛走劲直,大步踏流星,手中长矛雷光与此同时疯狂汇聚,雷霆万钧之间,势要取下对面少女的孱弱性命。

男子每踏出一步,湖面便会激荡起一阵惊涛骇浪。

少女看着近在咫尺的冷漠大脸,心底异常清明起来。

脸上和睦而安详。

年幼时母亡,少女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心善之人。

那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男孩。

男孩眼睛很大,很亮,眼眸中似藏着阳光与星辰,很是璀璨耀眼。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眼眸中竟能好看至此。

再后来,男孩陪着自己埋葬了亡母,还给自己的很多很多的钱,以及一个很是精巧的手环。

当时的女孩并不明白那些钱到底有多少,她只大概能知道,够她活很久很久,久到能把自己养大。

至于那手环,女孩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那并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物件,只是寻常首饰店里勉强算得上名贵的普通手环。

但女孩还是异常珍惜,一直把它戴在手中,即便到了此刻,即将被杀身死之际,少女的手依旧最先抚摸在右手的手环上。

手环被少女很用心的保存着,一如当时男孩送到她手上那般精致名贵。

少女临死前的走马灯回顾自己过往的一生。

这一生,她杀过很多人,她不怕杀人,也不怕被杀。

只是她有些不舍得了,她不舍得这人间,更不舍得那少年郎。

手环还没还,那声谢谢也还一直没说出过,那声哥哥,更至今未亲口对其喊出。

她真的不舍得死了啊!

胸口被贯穿处的伤口还在渗着鲜血,一点一滴。

她的视线慢慢有些模糊了,但头依旧还高高抬着。

或许她内心也在渴望,渴望那道身影能从天而降。

能让她在死前最后再看他一眼,又或是看着他慢慢死去。

自己或许此生也可无憾了吧。

少女的心很简单,如此这般,便已满足了。

少女闭上眼睛,没去看对面已经狰狞冲杀而来的持矛男子,也没再去看这五彩斑斓的世界,心头似也将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张笑脸放下了。

她记得自家那老头曾经说过,人死了会化作夜空中的漫天星星中的一颗。

少女觉着,入托真能化作星辰那挺好的。

至少星辰每晚都能出现,每晚都能光明正大,璀璨耀眼的看着他。

就只是天空太高了,少女有些担心自己的目力,能够看清地上的那人。

是不是自己在那个地方看他时,就如这片土地上的人深夜抬头望天那般微小。

那如此这般了,他还能认出自己吗。

变成了星星,应该就也就再不能对着他呵呵笑了吧。

不过也挺好。

自己这副模样,还是不要被他看到得好。

心念一沉,少女那颗心脏便欲沉沉落下。

这时候,不知是不是少女临死前产生的错觉。

一只温暖手掌轻轻摁在她左胸伤口上。

同时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外面睡觉,可是会被坏人抱走哦。”

半睡半醒之间,她又感觉有一股轻柔的能量从那道被贯穿还剧烈疼痛的伤口处灌涌入全身。

同时,耳侧又想起两句话,一句是对自己说的,另一句是与对面踏湖而来的那名持矛壮汉说的。

对自己说的那句分明很轻。

“我来了!”

另一句很凶。

好似要让这北莽天下都听得真切一般。

“端孛尔回回,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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