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红药一看他欠欠儿的笑,就想抽自己嘴巴。
万俟云螭却看着她,似玩笑似正经地说:“敢冒犯我的妖,不多。”
戚红药抬起右手,在左手掌心轻拍了几下,为他的自信。
万俟云螭望着她,忽然一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暖热的气流吹过,痒痒的,戚红药没躲,躲开显得她胆怯。
“知道了,多谢。”她眼神略微闪烁,转身要走,又回头道:“下次说话,保持距离。”
万俟云螭笑眯眯一颔首:“遵命。”
白十九叼着夹肉的烧饼,远远招手。
“收获不小?是不是查出线索了?”他是了解万俟云螭的,虽然那张脸看起来没有明显笑意,但他就是知道,这家伙心情不错。
万俟云螭告诉他,还得进山一趟。
白十九长吸一口气,转头跑了。过一会儿,揣着鼓囊囊的袋子回来,里面透出麻酱烧饼的香味。
“人可真会享受,要是能把老王带回白家就好了。”
羡慕也没用,妖族不兴这个,一般是吃刺身。
戚红药肚子也饿了,她顺着街道走走停停,目光在一处处小馆儿酒楼点过,似乎有些犹豫。
好容易进了一家店,稍一停顿,又出来了。
路越走越偏僻,慢慢的,食肆酒家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侧布满青苔的高墙,胡同狭窄逼仄,阳光从头顶越过,可望而不可及。
窄路长得看不清尽头。她一个人走在里面,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戚红药突然停步,回身。
身后三尺,站着个戴白色面具的男人。
再晚一息,这人探手便可触及她的要害。
戚红药瞳孔骤缩,心跳为之一顿。
她虽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却没想到已经被人近身到这个程度。
他的气息掩藏得极好,甚至,这么近的距离,她也听不见对面的呼吸声。
简直不可思议。
可她面上表情控制得极好,越是遇到突发情况,越要镇定,面对敌人,永远不要暴露自己真实的情绪,这是她坚守的原则之一。
面对她突然的转身,跟踪者一动不动,看不出情绪。
面具只有眼睛的部位掏空,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对着她,余下是一片死板的白。
一只苍蝇落在上面,在左边的黑洞边沿搓脚、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戚红药没法看清对面人的样子,甚至感觉不到对面有杀气,这反而令她更加谨慎。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杀意,是很难隐藏的。而且,一般人也不会想要隐藏,杀气本就是一种震慑猎物的手段。
她在脑中飞快搜索,自己在龙鳞玉藻镇有结下什么仇家么?
一边想,一边似漫不经心地动了一动。
她的站姿,由正对那人,变为左肩左脚在前,劲力后挫落在右脚,右手掩在背后。
左手放松的垂着,整个人看起来也很松弛。
她也在笑。
她一笑,对面那人就看不下去了似的,道:“你再多动一寸,我就出手。”
随话出口,有股森寒刺骨的恶意逼来,戚红药面上微微刺痛,这突然爆出的杀意竟然有如实质,几可伤人。
她却越发冷静,她直望进对面两个漆黑的窟窿,仿佛寄希望能将那人从这两个洞里薅出来:“庞大海让你来的?”
面具后面噗嗤一笑:“真蠢。”这声音很古怪,像一男一女同时说话。
戚红药也不恼,慢条斯理道:“沈琼?”
面具人止住笑,偏偏头:“再猜,给你三次机会,猜得到,我就不杀你。”
戚红药摇头。
面具人:“猜不到?”
戚红药笑道:“怕你不认,也怕你不杀我。”
面具人一抬手,苍白的指尖上腾地燃起一簇黑色的火焰,像一小团墨在空气中扭曲翻腾。
戚红药瞳孔缩得如针尖一般,映出那比花生豆大不了多少的火苗,嗓子眼有些发干。
面具人道:“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戚红药哼了一声:“能用禁术,必定不是在册的天师。”
面具人道:“识货就好,我也就不必费劲儿去恐吓你。”
戚红药目光闪烁,道:“你既然有这样的东西,方才为什么不出手?莫非是喜欢跟人废话么?”
面具人不语,戚红药自顾自道:“哦,我知道了,‘死火’沾身,非死不灭——”
面具人截道:“把你烧成灰也不要紧。”
戚红药道:“哦,这么说,要紧的不是我。”她目中有狡黠的光一闪:“你是冲着这个来的,对吧?”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卷轴,一晃,又收回去。
对面寂静一瞬,森然道:“把它交给我,今天就放你一马。”
戚红药灿然一笑:“好!”突然一横肘,击向身侧墙壁!
既知你投鼠忌器,我还怕你什么!
轰的一声,墙面破出一个大洞,霎时砖崩石裂,尘土飞扬。
面具人被那一声“好”答得一愣,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他怪叫一声,疾冲向坍塌的墙洞。
他以为戚红药是跑了,没想到刚一转身,背后就吃了一记。
要命的一击。
戚红药知道他手中那朵‘死火’的厉害,出手毫无余地。
她不通道术,这一击后,他若不死,她便活不成。
她右手二指弯曲如钩,直击气海俞,噗的一声,面具人陷在地上,身体像一根折断的筷子。他看起来已经没有反击的能力,但戚红药分秒不顿,出手如电,又连击关节四肢,一串令人牙酸的骨碎之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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