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晴空睁开眼睛,脑海里还有些混沌。
她隐约记得,自己昏倒时,好像被一个人紧紧抱在怀里。
但她现在还活着——那红药呢?
一转头,视线落在床榻边沿:那里露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赖晴空精神还没完全恢复,一时陷入迷茫:这是个什么?
听见她动弹的声音,那“东西”也突地抬起——原来是个人的头顶。
留着一头好短的头发。
赖晴空呆呆看着这个伏在床沿,突然抬头,然后眼巴巴盯住她的少年,张了张口,道:“我,我们认识么?”
她想问的实际上是:你是谁,红药呢?
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给这年轻人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一望,心中隐隐出一种故人重逢之感;可是,再一打量这少年的脸,赖晴空又很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
一时间大感讶异,脱口而出的意思,就变成了:我曾见过你么?
但更令她惊讶的是这个年轻人的反应。
那一双大眼睛,仿佛汪着泪光,眼巴巴看着她,不说话,也不走开。
赖晴空愣在当场,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怀疑:我是不是失忆了?他是否曾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过去,曾医治过因外伤而导致失忆的病人,深知这种情况下,被遗忘的那个,才更痛苦。
况且,这少年又实在令她觉得亲切,他不说话,不动弹,赖晴空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柔声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白十九蹲在床边,头比床沿略高一点,像只大狗似的。
赖姑娘醒来了,在跟他说话,她当然认不出面前这个就是她的狐狸,可是,这态度已经比他能想象到的最好的那种,还要温柔。
可是他心跳好快,不敢开口。
白十九的双手在床板下方暗暗施力,硬生生把上好的硬木床抠出了十个窟窿。
回答她啊!
又不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说话,怎么就张不开嘴呢,真,真是丢狐妖的脸!
他在心里默念,给自己打气:我是个狐妖,我是有天赋的,我们全族都精通魅惑之术,对,我一定可以的!
终于鼓足勇气,他一张口:“……嘤。”
沉默。
白十九:“……”刚才,是我吗?
赖晴空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目光逐渐变得疑惑起来。
“你……”
这时,门扉响动。
戚红药推门而入,抬眼向内一望,喜道:“赖姐姐,你醒了!”
白十九“嗖”一下弹开,退得太快,后脑勺“嘣”地一下撞在墙边博古架上。
架子晃悠两下,夸嚓一声,隔板断裂,上面摆件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戚红药和赖晴空都吓了一跳,齐齐看向他。
白十九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想,这一下怎么没撞死我呢,就一了百了了。
静了一会儿,赖晴空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这年轻人空长得一张机灵面孔,怎么傻得这样可爱。
头也真够硬。
白十九本来尴尬得要死,骤见她展露笑颜,又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出丑,也不算什么了。
戚红药一头雾水,哪晓得怎么回事,先对赖晴空介绍道:“这位是白药师,他是莫公子的好友,今天多亏了他,否则——”
不用她说下去,赖晴空已经想起来缎带断掉的事情。
她抬头望着白十九,微笑道:“原来你姓白——多谢你救了我。”顿了顿,道:“没想到,白公子也是药师,不知你师从何门?”
白十九不想骗她,可这药师的身份,根本就是胡诌的,要讲实话,他师从大屿山千狐洞,那是能说的么?
不过这么半天,他总算是平静许多,能说出一句整话了:“我,跟阿螭一样。”都是妖。
这,这也不算骗她,对吧?
赖晴空“哦”了一声,点点头:“那就都是‘云龙世家’的门人了。”方才还以为是哪个寺庙的小和尚刚还俗。
白十九只有点头。
赖晴空问戚红药:“我昏迷之后,全不知发生了什么,”转头打量四周,问:“这里是哪儿?”
戚红药讲起这个,忍不住冷笑:“蓝家人安排的休憩处。他们使的诡计,故意叫我们经过那间屋子,估计是想给我些苦头吃,又或者,要探探我的底。”
赖晴空沉思道:“他们这样针对你,必有缘由,只是现在无从得知……后来呢?”
戚红药深吸一口气,道:“后来,见那些赌棍倒下七八成,善后的人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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