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红药道:“白药师,莫非你见到它了?”
白十九见赖晴空双目含泪看向自己,心脏一缩,道:“不错,我亲眼看见它跑出去的,这么大,白色,对不对?”说着,拿手比了个尺寸。
“它真的没有事,看起来非常有精神!”
赖晴空见他说的有模有样,不像编来安慰自己的,心为之一宽,但又想到:狐狸能跑到哪里去?这艘船上人鬼都有,万一遇见心歹的……
可是,就算再担心,现在也无从找起,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跟同门汇合。
戚红药想起一事,问道:“白药师怎么也在船上?突然见你出现,我险些没反应过来的。”
白十九道:“啊,这个么,这个,是——阿螭,对,是阿螭他说,失名废寺挺热闹,叫我来的!”
莫七?
赖晴空眼波微动,瞄向戚红药。
戚红药双眸亮晶晶的,眨了一眨,问:“他已经来了么?也上船了么?”
白十九道:“那到没有,我自己来的。”
戚红药沉默片刻,“哦”了一声。
静了一会儿,道:“他怎么……算了。”
她其实想问:说好也来失名废寺,他怎么没来?
可话未出口,心念倏动:我问他做什么?
他又不是我同门,我又不是他债主,追着问他下落,算怎么回事?
一边想,一边拿手去扭床垫边缘做点缀的一个小结,一不小心,给扯下来了。
戚红药垂头看着掌心孤单单的线结,心里道:是了,那个家伙惯会骗人的,说要来,可能就是句玩笑话呢,就我傻,当真了。
这么一想,不知怎的,突觉有些委屈。
抬手在腰上按了按,触手微硬——腰封中有个暗袋,里面放着莫七临分别时送她的东西。
心里那句“混蛋”又咽回去了。
她心情骤起骤落,也不晓得掩饰些,神情变化,全落在赖晴空眼中。赖晴空若有所思,略一沉吟,道:“虽说该尽快去跟咱们的人汇合,但这船内情况不明,一下子也不晓得该去哪里找,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早精神养好,再从长计议。”
戚红药“唔”了一声。
瞅着有点儿蔫吧。
没看见白十九还好一些,如今白十九在眼前走动,叫她很难不联想到那个谁。
赖晴空默默打量她的神情,心中思索甚多:
红药遇妖、对付敌人,自有一套方法,通常不落下风。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做那些事,是过脑而不过心。
可是,也许因为她将全部心神、精力都用来除妖,导致长板愈长,短板愈短,自身弱点也十分明显:不会处理感情,总被人牵着鼻子走。
一直给那姓沈的小白脸拿捏住了。
这些年,她是旁观者清,知道姓沈的没少从戚红药身上捞好处,对她却无甚回报,了不起,哄小猫小狗似的,多夸几句,这个傻瓜就能偷乐好些时候。
赖晴空有时一看见她那个傻样,气得心口都疼。
她分析,造成这种情况,一是戚红药心性使然,认定了一个人好,轻易不会相疑;二也是因她在此方面经验太少,加上出门在外,遇到的男子,跟她多属于竞争关系,互相之间,不起争斗就不错了,谈何交往。
弄得戚红药不知人外有人,还道是错过沈青禾,就再没谁会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了。
赖晴空忍不住叹气。
平日看她除妖对敌,明明也不傻,怎么就想不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你自身有足够高的价值,对你好的人,自会源源不绝而来的。
况且,沈青禾那叫做对你好么?
比起你实打实的付出,那一点浮在表面的温柔态度,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她看得清楚没有用。
红药年轻,又是当局者迷,但好在本心持正,虽对沈青禾多有付出,却也晓得自尊自爱,应该不至于吃大亏。
麻烦的是,她的师父孙长老,听了外界诸多对沈青禾为人的赞美之辞,又兼那小子家世、风采也确属一流,便认为此子堪为徒儿良配,一个劲儿催促二人尽早结契。
赖晴空是有心无力,身为晚辈弟子,哪里能干预得了谷内长老的决策?况且,戚红药身上的诅咒日益发展,的确拖不得了。
要说沈青禾不行,可又上哪找更好的人选?
过去这算个问题,可是,赖晴空冷眼瞧着,药儿对那个莫七,似乎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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