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婆叹息道:“或许夫人可以选择另一种方法。”
夏侯静微微愣住,怔怔地转过头和李婆婆对视,微翘的吊梢眼里闪过精明的光。
“对啊……夏侯羽现在在桃源城。我打探不到情况。”她说着,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得想办法让他回青龙城,再想办法抓到那姑娘,用她来威胁夏侯羽!”
她倒是很想把夏侯羽除掉,可那样一来,她夏侯家就绝后了,她现在的身子也生不了。
倒不如先用夏念威胁夏侯羽,再除掉夏念,让夏侯羽死心。
她缓缓坐起来,姿势舒适而优雅。门突然被推开,她的思绪被强行打断,看清来人后,夏侯静露出嫌弃的表情,并未理他。
来人正是夏侯羽的姑父,秦菡霖的二叔,秦烊。
他身材修长,脸很白净,即使已经年过四十,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胡子,眼下有片紫青色的痕迹,显得他看起来就给一种儒雅多病的感觉。
“阿静。”他喊了一声,即使夏侯静对他爱搭不理,他也没有表露出不满的情绪。
夏侯静看向他,脑中灵光闪过,她以极快的速度下了榻,难得的对他露出笑容。
“夫君!”夏侯静挽住他胳膊。
秦烊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夏侯静已经好几年没有唤过他夫君了。
“夫君,身体近来可好?”夏侯静问,目光在他清瘦英俊的脸上扫动。
秦烊颔首,却还是忍不住咳了两声:“还好,就是容易着风凉。”
“那你一定注意点。”夏侯静松开他的胳膊,“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呢。”
她说完,不顾秦烊是什么表情,抬腿向外面走去。
秦烊扭头看了看她的背影,又忍不住咳了咳几声,腰一次比一次弯,最后一手撑住桌面才勉强稳住身子。
夏侯静无动于衷,她回到自己屋里,心里的计划慢慢呈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想到了让夏侯羽回来的方法。
秦烊是他的姑父,他要是死了,夏侯羽肯定得回来!
她脑中闪过秦烊和她初相识的脸。
那时,她一眼就看上了才华横溢且相貌出众的秦烊,甚至不惜动用家族权势,让秦家的生意出现问题,秦烊如她所愿,入赘到了夏侯家,救秦家于水火。
秦烊对夏侯静也有感情,只是两人身份有些差距,家里本不许他入赘,没想到夏侯静竟然做到那步,倒也给了秦烊机会。
年轻时的夏侯静明媚张扬,不似其他大家贵族的女儿,她身为夏侯家的天之骄女,从小学习骑射,秦烊就是在骑马比赛里看到了一骑绝尘的夏侯静,并暗自心慕于她。
两人成婚后,也甜蜜了一段时间,可夏侯静很快发现秦烊的不对,他不举!
因为天生体弱,他的这个缺陷一直到婚后才被发现。
夏侯静认为这是男人的标志,她对秦烊很快失去耐心,无情抛下他在外面养男宠,后面直接光明正大的带回家。
秦烊没有办法,他知道自己的缺陷,既然他给不了夏侯静,那就让别人给吧,只要她人还在自己身边就行。
两人这些年说过的话不超过百句,虽然徒有夫妻的名分,到底还是挨着秦家的面子,她一直没有休掉他。
夏侯静喝了口茶,手拿茶杯阴恻恻的笑。
“好夫君,你总算是有点用了。”
——
不出夏侯羽所料,南门剑果然派人来探虚实了。
他们早安排了人四处留意,很轻松就抓到了三人。
地牢里,他们实在受不了顾凌蛊虫的摧残,哆哆嗦嗦地拿起笔按他们的要求写信。
八个人在他们来之前就商量好,决定来一记调虎离山,再瓮中捉鳖。
——
韩柳依踱步在房内,秀眉紧拧。
门吱呀一声,韩老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并不好看。
“爹爹,发生何事了?”她立马上前抓住他胳膊。
韩老看向她,眼里带着些疑色。他坐下来,缓缓开口:“南门剑派去的人送信回来,说他们已经怀疑是南门剑搞得鬼了,让他们过去自证。”
韩柳依不解:“为什么要南门剑掌门去自证?”
韩老哼道:“难道那四个会亲自去找南门剑吗?”
韩柳依沉默下来,半晌才抬起头:“那他们要去吗?”
“要去,南风君那家伙明显有些急了,刚刚还硬撑着,他让我们一起。”韩老握紧了茶杯,大脑拼命运转,“我猜他是想让我帮他除掉那四人,哼!他想得太容易了,还当他们是毛头小子!”
“那我们要一起去吗,爹爹。”韩柳依连忙问。她已经暴露了,根本不能以真面目出现在外面。
“他们只收到信,并不是几人回来告知他们的。”韩老眼神暗淡下来,“我怀疑……这又是像上一次他们对付逍遥派那样的诡计。”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一定拿到了定罪南门剑的证据,我们去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韩柳依有些紧张地说。
韩老宽慰地拍拍她的手背,嘴角勾起略略狡诈的笑:“没错,现在的形势,南门剑不得不出面了。”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语气却带着些侥幸:“罢了,既然他们这么不中用,我们也用不着非贴着他们。”
韩柳依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爹爹,我懂了。”
这次她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而是强压心里的难受,以自己想睡觉为由把韩老推了出去。
韩柳依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垂头制作自己下一张脸。
自从被通缉后,她在外几乎易容,久而久之,她也感到疲惫了。
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韩柳依一下甩到桌子上,拿起桌上的铜镜,看着里面眼神黯淡的自己。
门被敲响,她的思绪也被打断。
林越推门进来,见到她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拿着镜子,瞪着一双圆眼,看起来很无害。
“柳依,还不睡吗?”他问。
韩柳依没有回答,她一手抚上脸颊,忽然笑着说:“师哥,你看着我觉得陌生吗?”
林越一愣,他其实早就觉得自己这个师妹很陌生了,从她对孟音几人下狠手时。
可现在,她并不看他,只是呆呆的看着镜子,眼里好像闪烁着泪光,他一阵心疼。
他抓住她的手:“柳依,你怎么了?”
韩柳依咬着下嘴唇,她没发觉自己看到林越时,心里的滔滔悲意再也挡不住,有一种极端想向他倾诉的欲望。
“师哥,我突然觉得累了。”她低垂着头,林越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发顶和微颤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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