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忽然想起韩柳依曾对她说的话,难道她这举动和林越有关?
许筝急道:“他们想干嘛?”她冲上面大喊:“有本事就来打!”
裴玄溪挡在她面前,温声道:“阿筝,别急,我们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许筝无奈跺脚。
而夏念却想到一方面,她们才离开朝暮城就遇到韩柳依,这韩千峰估计就是韩老,若在今日解决掉他,难道她们就要回去了?!
正想着,上面的韩千峰突然大声叫嚣:“怎么不敢来了!”
他哈哈大笑,好像已经癫狂,“我女儿救了我!你们这些高门望族,不都是些草包,你们有什么用?!只有实现集权,这个大陆才可以活下去!”
孟音猛地抬头,他说的集权,莫非是她们古代的封建制度?
“什么鬼,他在发什么疯?”许筝道。
夏念淡声道:“他可能真的疯了。”
如她所说,韩千峰方才脑子还很恍惚,笛声停止后他的意识渐渐回来,看到下面的人是他千方百计陷害过,却没有成功,依旧坐到高位的几人,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不是想抓到我吗?现在我就在这,怎么不来?我说你们屁都不会,就是黄毛小子,懂什么叫权力。只有握在一个人手里,那才叫权力!”
孟音懂了,他是想改变这个国家的制度,估计是想学华夏古代那样的中央集权制。可在这里生活这么多月,四人都发现了这里和所了解的古代有极大的不同。
也就是说,这里的社会环境和封建社会差距很大,他想凭一己之力改变几千年的制度,是不可能的,完全没有考虑到实际条件。
韩千峰的话也让他们确定,此人就是韩老。
孟音讥讽道:“你懂个锤子,你根本抛却了现实,只一味做你的皇帝梦,蠢货!”
孟音的话激怒了他,韩千峰指着她要说些什么,忽然,一把利器从后面绕上来,抵住了他的脖子。
他回过头去,看到韩柳依的瞬间直接怔住了。
她头上戴着珠钗,白净的脸上了妆,眼下还有两颗珍珠,清丽的面容,他差点将她看成妻子阿怜!
“阿……阿怜?”韩千峰颤声道。
韩柳依微微一笑,道:“爹,你还记得娘啊。”
“我怎么可能……”韩千峰眉头紧蹙,额头上都冒出汗,他刚刚真以为是阿怜找他来索命了。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杀掉娘的吗?”韩柳依戏谑地看着他。
两人声音不小,下面的人也在悄然接近他们,没想到竟然听到如此大的戏,纷纷驻足观看。
韩千峰一惊,脑中疯狂思索她是何时知道的。
“别想了。”韩柳依淡淡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女儿,便不会憎恶你,只会一味的信任你?”
韩千峰咬着嘴唇,被她森然的语气哽到,他确有此想法。
韩柳依一手拿着小刀,一手拽着他的后衣领,冷道:“可我也是人,你凭什么觉得在你杀了娘、外祖父、伯父伯母,还害了师哥的情况下,我还能原谅你?在你跟前孝顺!”
韩千峰喘着气道:“你——你都知道了。”
“对,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心思瞒着我。”韩柳依道。
下面的人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韩千峰除了有极大的野心,竟然还毫无人性,连自己的妻子都杀。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把他们引过来吗?”韩柳依笑着问。
韩千峰瞪大了眼,他对刚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等他有了意识时,正在被人追赶,而后韩柳依救了他。
难道他被控制了?
韩柳依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没错,你就是被我控制了。”
她另一只手拿出笛子晃了晃,“你让我用在师哥身上的迷魂香,我制作出了比此香厉害百倍的东西,只要你日夜吸入,我再用这笛子吹奏,你就能完全听我的话。”
“对师哥做的,我奉还给你。”韩柳依道,“看到下面的人了吗?他们是你恨不得杀了的,可现在他们锦衣玉食,身处高位,你一辈子也无法超越。”
韩千峰和下面众人都明白了,她这是要杀人诛心。
韩千峰咬牙切齿:“你是我的女儿,竟然……竟然这么说你爹,若不是我,你这一身本事是从何而来!”
韩柳依丝毫没被他震慑到,只笑着说:“我是你的女儿,自然遗传了你的冷血无情。若不是你,娘和外祖父就不会死,伯父伯母也不会,师哥就不会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我和他也不会是这个结果!”
她说到后面,语气越来越愤怒。
“你只顾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梦,其余的你都不在乎,连你唯一的女儿都能舍弃,若不是你为了巴结西疆族长,师哥他怎么可能会死!”
这话叫下面看戏的众人完全理清了两人间的恩怨,原来林越并不是被奕安所杀,而是西疆族长,但其中肯定有奕安的助力,而林越之所以会死,或许就是为了韩柳依。
最大的可能,就是韩千峰为了讨好西疆族长,把韩柳依献了出去。
奕清冷笑道:“西疆族长苗灼年近五十,真不是个东西。”
当时西疆族长就是他和裴玄溪处理的,那人暴虐横行,临死都不肯低头,没想到韩千峰竟如此丧心病狂,把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
四人面面相觑,自从她们来到这里,好像就没有遇到过正常的爹娘。
房顶上,韩柳依继续道:“现在好了,你的黄粱梦破碎了,想起还有个女儿,怎么,还等我给你养老?你女儿都被你害成通缉犯了,你怎么有脸的。”
她又自嘲似的笑笑,呢喃道:“当然了,也是我太过执迷不悟,一味地相信你,才会害了师哥。”
无数个深夜,她都会梦到林越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每每那个时候,她就极度后悔当时为何没选择和师哥一起走。
其实先前,她明明有无数个机会和他一起离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可她却始终相信自己这个爹,到头来害了她师哥的命。
韩柳依清楚的知道,后悔是无用的,她定要替娘、师哥、外祖父和伯父伯母报仇。
韩千峰气得想抬起手挣脱她,不料身上完全没力气,好像骨头都是软的。
韩柳依哈哈笑了几声,这笑声竟然格外悦耳,好像染上了她身上嫁衣的喜色。
韩千峰忽然收起脸上的怒气,做出哭丧着脸的样子,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
他哭喊:“柳依,柳依,那些事情都是爹不得已做的,我心里一直是爱你的,你是我唯一的骨血啊!”
他哭得竟然让人有几分动容,韩柳依却不为所动,仰头看了看天空,嘲讽地笑了笑。
不知何时,她背后冷色的天空更加冷了,迎面吹来咻咻的寒风,把她大红的衣角都给吹飞起,洋洋洒洒,和周围干枯寒冷的环境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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