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早就到了!不下楼去吃饭,跑到阿皓的房间来动手动脚,还摔碎了我外婆给我的遗物!”
白枝捂着脸泫然欲泣:“怎么是我摔的呢,柳阿姨,衣服明明是你弄到地上的,我只是上来拿我自己的东西,您儿子之前拿了我一件衣服藏在自己房间,我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有错吗?”
是那件白色卫衣。
白枝今晚每一步都是算好的。
故意跟着打扫卫生的阿姨混进陆皓房间、故意找到拿卫衣的借口,以及,故意激怒柳明月。
只是打碎镯子,实在是柳明月自己动作太急,而产生的一个插曲。
而那边,陆江的脸色已经不是一般难看。
可偏偏白枝还真的拿到了那件卫衣:“就是这件啊,洛菲阿姨都知道他拿了我的衣服,柳阿姨您怎么不知道?难道陆皓平时跟您的关系还没有跟洛菲阿姨的关系好吗?他这么不信任你吗?”
白枝可真是会气人啊,一刀一刀地往柳明月心口上戳。
那边陆江拼命控制着想发作的柳明月。
尽管,他现在对这不知好歹的女孩也是满肚子火。可是,看在周淙也的份上,不得不忍。
陆江冷声道:“白枝,你柳阿姨有躁郁症,受不得一点激惹,既然你人都来了,为什么不下楼吃饭?柳阿姨为了做这桌饭做了一整天,你却让我们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她心里有气,也实属情理之中,不是吗?”
真是好笑,有气所以就能打人,哪怕今天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打她的事情寻求和解的。现在又打了她,居然还能这样大言不惭地请她理解。
真是虚伪到令人发指啊。
她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可以随便打骂的阿猫阿狗呢。
白枝扯唇:“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呢。”
“毕竟,我爸死的早,我妈又是个瞎子,我家的饭,一直都是隔夜剩饭,随热随吃,没有习惯吃别人做好现成的热饭菜呢。”
“就因为这个,柳阿姨你就又要打人吗?你确定你得的是躁郁症,不是羊癫疯吗??”
白枝还不收口,还在惹她。/
通过惹柳明月,同样挑战陆江的底线。
可陆江终究还是比柳明月沉稳许多。
尽管他现在,满脸写得都是不耐,满脸都是厉色,但终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也没再请白枝下楼吃饭。
而就在这时,楼下佣人喊了一声。
“先生,夫人,周先生来了!”
周淙也来了。
如此不巧,就是偏偏这个时候。
白枝看到,陆江的表情瞬间一凝。
然后白枝抢先跑了下去,二话不说,直接扑进了周淙也怀里!
完全把楼下的人视若无物,抹着眼泪,抱着周淙也的腰。
这个动作,把一旁的佣人都给看懵了。
但白枝那一扑速度无比之快。
尽管十分暧昧,可只持续了一秒,白枝就重新站直了身体。
甚至让佣人都搞不清,她是不小心撞上去的、还是真的在投怀送抱。
而那边刚下楼还在慌张中的陆江夫妇,自然更是没有看到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
周淙也进门后,就看到了白枝的那张脸。
旧伤已经基本褪了,眼角的小刮伤也长出了粉粉的新肉。
可是,那脸蛋上,分明,又有了五个鲜红的新的手指印!
男人一言不发,只是在那看着。
他刚从外面过来,身上仿佛还带着夜露的清寒,眉宇间也凝着霜雾一般的冷淡。
片刻后,只是抬着白枝的脸,黑眸仔仔细细将她脸上的手指印收进眼底。
他看了足足一分钟。
眼神仔细,久到站在那的陆江都不好意思,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新的?”
良久,周淙也只吐出这两个字。问向白枝。
白枝:“是我不好,我去陆皓那里拿回我的衣服,害得柳阿姨不小心摔碎了她的传家宝。激怒了她。”
传家宝,自然是意义非凡。
柳明月祖上条件不错的,想必传下来的翡翠,价值也不会低。
周淙也面无表情,让钱诚直接开了一张支票过来。
陆江看了那张支票,上面的天文数字,简直又尴尬又不安。
“淙也,这,这又是何必,”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我们两家的交情……”
他一边说,一边去扯柳明月。
他想让柳明月给白枝诚心诚意的表个态。
事情发展到这个节骨眼,好好地来谈和,结果人又被打了,还有什么可说的?陆江就算再不要脸,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只要能让对方罢休,哪怕鞠躬、赔礼,他们也都认了。
可柳明月不这么想。
柳明月大叫道:“你拉我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她今晚就压根不是来和解来的!”
说完,她看向周淙也:“淙也,我们两家交情匪浅,可你也不能这么放纵她羞辱我们!”
“我们陆家纵然比不上你们周家,可我们也要脸的人家,我们已经拿出了和解最高的诚意,可如果对面就是找茬来的,大不了不谈了!要怎么处置,随你便是!”
这柳明月还真是个有气性的。
白枝拿着自己那件小卫衣,站在周淙也身边,可怜楚楚地看着柳明月。
而那边周淙也沉着眸,半晌,只点点头。
“行。”
“谈不成,那就不谈了吧。”
“带人来和解,结果反倒让人又被打了一巴掌,传出去,还以为我周淙也多无能。”
“淙也……”
陆江从未见过他这样的。
陆江慌张伸出手,声线都有些抖然。
周淙也:“这支票,算是对打碎镯子的赔礼,陆家对我有恩,我也不想撕破脸。”
“人,我带走。饭也不吃了。”
“事不过三。”
他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到整个金碧辉煌的别墅里都仿佛有冷意在流荡。
柳明月今天的举止,不要说白枝跟周淙也有特殊的关系。就算只是一个资助的普通学生,如此这般屡屡犯禁,无疑也是对着周淙也的脸打。
他那么手腕非凡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种挑衅。
不要说此时的陆江、柳明月,即便是站在他身侧的白枝,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此刻流露出来那种极强的压迫和锋芒!
尤其是当他说出“还以为我周淙也多无能”那句时,甚至让人感受到了一阵肃杀!
“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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