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欣款步走出电梯,向门口的记者们走去。
但她忽然看到,有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兰欣停下脚步,身体渐渐紧绷起来。
“白枝,”兰欣看着来人,“你来干什么?”
不过她很快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已经猜到白枝来找她的目的了。
“白枝,我理解你。”兰欣抿着唇,露出了微笑。/
这是上位者对平凡人怜悯的笑。
“你想要把自己的事业做好,证明自己不是个花瓶,所以才偷偷应酬、走关系。”
“我还挺佩服你的,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但你也要准备被自己反噬,‘危机’这个词,一半是危险,一半是机遇。”
“这是我在常青藤留学时,我们教授教给我的第一课,今天我也教给你。”
兰欣说完,就迈开步子,想要与白枝擦身而过。
但在她说话的时候,白枝全程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多说一句话。
直到兰欣做完了“胜利者”的施舍,她才叫住了她。
“兰欣,”白枝淡淡道,“你的这一课,我从小就被教过了。”
“我妈妈去买菜,我只要跟着去,菜场门口摆摊的大妈大叔就会夸我好看,说我妈妈不容易,然后多给我妈妈秤上几分钱。”
“这是机遇。”
“然后那些看向我的眼光里,就可能有那么一两道,来自人贩子。”
“这是危险。”
兰欣的目光微凝,她忽然从白枝身上感觉到了危险。
她那看似柔弱娇瘦的身体,居然有过自己完全没有的经历。
她在出国旅游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菜市场,那时她十二岁。
整齐的货架上放着一捆捆蔬菜,上面都贴了“有机”的标签。为了证明新鲜,每颗水果上都带了一片绿叶子,那些叶子连朝向都是统一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认为人吃的东西就该是那样的。
但眼前的白枝,她有着那样的过去,为什么此刻能站在她的对面,如此镇定地跟她对话?
甚至自己才是那个“被上课”的,那个人。
这就是让她困惑,并且感到危险的原因。
兰欣做了一次深呼吸。
她强迫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摆脱出来。
“很好的故事,”兰欣对白枝道,“你别怕,哪怕你不再是周淙也的妻子,你也不会跌回以前的生活。”
白枝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
“你要不要先看看你发出去的举报信内容?也好为等会儿面见记者做准备。”
兰欣皱眉。
她有什么好看的,她自己策划的举报信,她自己还不知道吗。
但是此刻,她内心的恐慌已经开始弥漫了开来。
犹豫了几秒钟以后,兰欣还是看向白枝的手机屏幕。
她一点点读下去,瞳孔一点点收缩。
信不长,她花了半分钟就看完了。
但是她的身形彻底凝固在当场。
“怎么会是这些内容?”她低语着,有着浓浓的不敢相信。
那封信上,不是她举报白枝的内容。
而是这幢大楼里的许多商户,举报她兰欣的不正当经营行为。
信中还提到了录音。
就是那天在会议室里,兰欣对那几十位店长说的话。
她知道,那天她明确说了让店长们举报白枝,她就给这些店半年的免租优惠,还说要让舆论压死阿兰雅。
这些已经足够能被作为不正当经营的证据。
兰欣再看向商场外面,那一大群记者,在她眼里就是拿刀的屠夫,催命的无常。
等着用她的丑事,去填补今天头条的空白。
“你别想诈我!”兰欣的声音高了八度,但却有些颤抖。
“你可以试试,”白枝收起了手机,声音很平静,“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看他们是来找你还是找我。”
兰欣已经知道了答案。
从她们站立的位置,到门口,这段距离不长,足够记者们分辨出她和白枝的面孔。
此刻,所有记者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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