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猫,死了。把它安葬了吧。”
“我出钱……”
宠物医院的灯又亮了起来,有几个人在医务室里忙碌匆匆的却只能看到人影。
半个小时处理好后,店里的人轻声提醒她。
“都收拾好了,这些你要带回去吗?”
“不用了,埋在宠物公墓就行了。”她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平静,像是一切又恢复如常。
“这是您的猫吗?”一个店员轻声的问。
少女却突然控制不住的泪崩了,她呜咽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无力的摇头。
不是……
它只是一只没有人要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节哀顺变。”店员的语气有些慌忙。其实没料到让她的反应这么激烈。
可她依旧止不住的流泪,不知道为何而悲伤。
猫,这种她避之不及的可怜生物,
这么脆弱的,消失在了雨夜中,
结束了它孤独但自由的流浪生活……
可小猫也不知道它为何流浪……
后来她付了很大一笔钱,让店员把它好好安葬。
那人把宠物公墓的地址写了给她。
她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然后转头扔在了医院外的垃圾桶里。
但后来,她一辈子都没去过那个地方……
不菲的衣裳上满是血污和泥水,眼神空洞的,她像一只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棠宅御苑。是被门口的保安开巡逻车送回的家,他们的眼光带着惊异和打量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轻声询问了几句。得到了应付的答案后,便没再说什么。
“怎么回事?”开门的郁闲烯被吓到了。
“被打劫了吗,还是遇到危险了?这么晚了,怎么不给家里回电话?我们都很担心你。”一起过来的林叙然的嘴像连环炮一样,连着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没事,被一些小事耽误了而已……”少女声音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不是浑身狼狈,看起来也勉强称得上正常。
“刘姨,小曦回来了。可以把菜热热了。”从客厅走过来的沐清安看了一眼后,向厨房嚷嚷道。
“她怎么了?”沐清安又低声试探性地问齐凌。
齐凌摇了摇头,递给众人一个无奈又疲惫的目光。
晨雨曦自顾自地换了鞋,像是没注意到众人关切的目光,淡漠独自的上了楼。
众人虽然惊异,刚看到她和齐凌悲痛的神情就没再追问什么。
饭桌前,沉默寡言的少女开口打破了原本肃静的氛围。
“林叙然。”
“嗯?怎么了?”埋头干饭的人突然被点名后吓得一抖,无辜地抬头望她。
“如果你想,就把你的猫接到这里来养吧。”她面色平静如水。
“真……的吗?你改变主意了吗?”
“嗯,它们的生命很短……”她的语气很淡,声音也渐渐变小。直到尾音埋没在了轻微的哽咽中。
它们的生命很短,如果不是流浪,有人陪伴最好……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下个星期就把它接过来,我肯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切,你可别只是说说而已。照顾猫,我看你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沐清安打断林叙然的话。
“你什么意思啊?小爷我不够负责吗?”
“有的人空头支票开的多了,说什么都让人觉得在说笑。”郁闲烯开口附和。
“真的,相信我,小曦。我从小就开始养宠物,肯定能照顾好她的。也不会让我的猫咪去打扰你的。”
“嗯,我知道。”晨雨曦语气平淡,出乎意料的赞同了他。
“我吃饱了,先上去了。”她转身进了厨房,拿了瓶酸奶后,就上楼了。
“她怎么了?今天怪怪的,吃饭的时候都走神了半天。”林叙然觉得气压不是一般的低。
不同于往常的平静,她低垂的眉眼里,多了一份藏于深处悲伤。
“不知道,可能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吧。”沐清安推测。
郁闲烯安静的听着,只是盯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墨色的眼眸里带着关切和担忧。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时,晨雨曦正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视里的动画片。一旁的木瓜听到后“噌”的一下跳下沙发,一边跑一边说,“小主人,你先看着,我去开门。”
晨雨曦麻木地盯那个身影越跑越远。直到把门打开。
“药煮好了,可以喝了。”
脚部还在隐隐作痛,她没有起身去迎。
“进来吧。”
郁闲烯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盅放在茶几上。
“你喜欢看这个?”
他看了一眼正在播放的猫和老鼠。
“木瓜爱看。”她不置可否,没有正面回答。
一旁的木瓜倒是有些扭捏羞怯。
“喝药吧,不然凉了。”郁闲烯装作没看见机器人显示屏上的害羞表情。
闻言晨雨曦乖乖端起碗一饮而尽。
但郁闲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坐在了靠近她的沙发上。
她疑惑地望向他。
少年慢慢从兜里掏出药瓶,轻声开口。
“脚又扭到了吧,看你走路怪怪的。”
晨雨曦不觉得自己表现的有多么明显,自己这两天不都是这样有点奇怪地走路的吗?他怎么看出来的?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浅笑着开口。
“右脚落地时,落脚点外翻,重心有些偏,和这几天不一样。”
“……哈?”
正常人谁会在意这个啊?
“回来前扭到的吗?现在可能还有些痛,但是冰敷一下,喷了药,这几天应该很快就好了。这几天一定要静养,晨跑就暂缓了吧。”
“啊?不能走动吗?”
她已经深深厌恶爬来爬去,单腿跳来跳去的痛苦生活了。
“不要剧烈运动,脚可以慢慢的,轻轻的,适量的用力。平时慢一点走,是完全可以的。”
听着这长长的形容词晨雨曦只觉得脑子有点发懵。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反正开口道谢就对了。
“今天,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郁闲烯不再温柔的浅笑着,而是面色沉静的看着她。她毫无征兆地在饭桌上挑起那个话题,又赞同了林叙然的观点。看起来总像发生了点什么的。
“没什么重要的,只是被一些事绊住了脚而已,回来的晚些罢了。”她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郁闲烯过度的关心,只让她觉得惶惶不安。
“行,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晚安。”郁闲烯很识趣的没再追问下去。
“嗯,晚安。”她平静的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
良久后,才移开视线。望着桌子上的药瓶,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郁闲烯的用心是为了什么,她只觉得没有必要。
所有人都有赎罪心理吗?
明明可以当没注意,当做无事发生,却偏偏去关心,偏偏去在意。这是一种怎样奇怪的感受?她说不上来。
是不是郁闲烯和她一样,也被这种心理折磨?
原本冷漠自私的人,被迫变得和善温良。而这样做,只是让自己的心里更过意的去,来代替那些愧疚和悔恨的记忆。
可是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那些片段的保质期已经过了,早就已经腐败,在记忆深处发烂发臭了。至于那些造成的影响,成了洁白的墙上被烟熏浸渍的阴影,也早就已经无法改变……
像是人设崩塌了一样,
她轻轻嗤笑,
这夜她竟像一个良善无害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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