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主见的皇帝,不是朝臣连章上书,就能左右的。”
“高攀龙因忤上而去,赵南星因党争被贬,你以为,皇上会用他们吗?”
韩爌不屑的指了出来两人的不足。
“而且,伱忘了周应秋那厮是如何选官了吗?如今皇上提拔官员的第一要求,就是在京外任职,而且还要是现任。他们哪个符合这要求?”
“外官入京,在朝中根基尚浅,事事必以圣意为主。”
“陛下如今所行,俱为善政,诸部莫敢不从。”
韩爌说着,摇了摇手道。
“民心在握,精兵在手,我们如今,要避其锋芒。”
“避其锋芒?”
闻言,张问达有些不服。
“昔年,张太岳如何强势?其变成法,厘田亩,清赋税。上正其君,下威朝臣。”
手中拿着酒坛,在张问达的眼前晃了晃,韩爌接着道。
“然张居正猝然长逝,他的那些抱负,不都付之东流了吗?”
看着韩爌脸上的表情,张问达有些摸不准对方的意思。
“可是,陛下方才弱冠,我等能耗过?”
“你想哪儿去了。”
送了对方一个大白眼,韩爌笑着道。
“我观陛下行事,颇为急躁。”
将酒坛放下,韩爌接着道。
“能利用的地方有很多。”
“要知千羊在望,不如一羊在手。我等现在能做的,就是保住官职,参与其中,循循诱之,焉不可达成目的乎?”
“这?”
张问达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青苗法,你听过吗?”
“昔年王安石变法之策?”
“不错。”
闻言,韩爌点了点头道。
“昔年,王安石借钱粮于青黄不接之家,待来年粮熟后再还,既可解民众之急,又可使朝廷所获颇丰。”
“然其推广天下时,却成了百姓口中的恶政,缘何?”
“因为执行的官员。”
“哈哈哈。”
这下,张问达知道韩爌表达的意思了,顿时就笑了出来。
皇帝制定的政策再是好,终归是要到下面执行的。
他们东林,京中的官员多,但京外的官员也不少啊。
不知道韩爌与张问达最后说了什么,反正张问达是笑着离开韩爌府上的。
随着张问达的离开,入夜的京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娘的,这些个狗崽子。”
丁修终究是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中杀锦衣卫。
然后,他就因为没个正经工作被抓了。
哪怕他是原遵义副总兵,现沈阳总兵戚金的家人。
或者说,他说出自己是戚金的家人后,对面的锦衣卫追的更兴奋了。
入秋的深夜很是寒冷,端着个空碗,排队打饭,丁修很是麻爪。
他堂堂加钱居士,戚家军后人,居然混到了给皇帝矿场当保安的份!
“我说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端着碗粗米饭,丁修唏哩呼噜的刨食,他的耳侧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转过头去,丁修就看到了一个他厌恶非常的脸——陆文昭。
刚押送一批流民过来的陆文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伸着脖子观察是认识的人后,就走了过来。
拍了下丁修的肩膀,陆文昭好奇的看着他。
“师兄。”
看在自己师姐丁白缨的份上,丁修满脸写着不情愿。
“我因为在城中闲逛,让锦衣卫抓到这儿来了。”
“嗯?”
闻言,陆文昭好奇的转头看向身侧的太监郭真。
“公公?这是为何?”
“督公的意思,没个正经收入、在街上闲逛的,特别是那些个豪门右族养的所谓家人。”
郭真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丁修,然后道。
“看他这身上这衣服,想来是手上有几把刷子,让选入了保卫科。”
“这保卫科,是皇上的意思?”
“嗯”
闻言,郭真点了点头。
“内务府保卫科是东厂在管,负责管理内务府产业的安全,这小子有福气啊,从今往后吃上皇粮了。”
“嘁,谁想吃一样。”
闻言,丁修不服气的小声道。
“你小子,不知好歹。”
一脚踹在丁修的屁股上,陆文昭恨铁不成钢的道。
“既然你不想在这内务府保卫科干,我推荐你入锦衣卫,如何?”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