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有的思考,有的举目张望,向建民道:“李乡长这个方案,目前来看是风险最为可控,各方利益都能得到保障”。
江主任道:“这个方案我看可行,属于抱鸡下蛋,我看县社能通过评估”。
其他几位群众代表也纷纷道:“要是乡里出面建窑厂,那我们信心就更足了”。
我看大家并无意见,就说道:“那具体细节你们再商量,我一会还有会,商量好的结果,顾副乡长,你来牵头形成报告,咱们也上党政联席会讨论”。说完,我就起了身,向建民干过工业园区的办公室主任,忙给我端了杯子,将我送到了办公室。我本想着拒绝,但还是觉得有时候不能太过随和,也就没有拒绝。
办公室里刚刚坐下,想着有无可能在明年开春,将高粱红酒厂彻底地改造,思绪就被打断。
李乡长,方便不?
芳芳,这么客气干啥!
芳芳道:“那我可不客气了,朝阳,你劝劝你二哥,你二哥非得说等到建好房才考虑结婚的事,我说拆了爷爷奶奶的老屋,你二哥说现在二叔二婶都不在,没人商量,这老屋没法拆。你说这事咋整,我们可都快三十了。”
这事我回去给二哥再商量下,实在不行,让村里看能不能再找块地。
芳芳道就是嘛,非得在老屋上重新建设啊,我也觉得,可以重新再找个地方建。对了,说起二婶,你二哥说,叔叔婶子骑着自行车,带着媒人去找向凤的对象家闹了几次了,说是他们欺负人,把向波和向涛打了,还当众找向凤退婚。
啥时候的事,我爹我娘去找了向凤对象家?
应该是前对象家,现在向凤被人家退了婚,村里都传开了,叔叔婶子气不过,觉得要退婚好商量,凭啥还到处传向凤的不是。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看来爹娘是觉得二叔二婶不在,向凤几人被欺负了,为向凤出气去了,只是这事实在是没有必要,毕竟婚退了也不是坏事。
中午的时候抽空回了趟家,安慰了父母几句。虽然知道是向涛偷了我们家的羊,但是毕竟是血浓于水,再加上向涛年轻属于误入歧途,所以也没和父母说起。
时间过得很快,又接晓阳下班,邓叔叔比以前更忙了,已经几天没看到人,我和晓阳回了家,李叔和佳艳婶子已经在家里了。阿姨和佳艳婶子已经张罗着再给晓阳安排待产的东西,我的父母照顾岂同,所以晓阳根本没用父母操心。
见面李叔就递过来一个信封,道:“崔副所长被关了这些天,已经放出来了,这是崔所长托人送给秀霞的补偿”。
晓阳看了没看就接着装在了包里,道:“这钱我替大嫂收着。叔,知道你忙,但今天把你请过来,不是为了秀霞大嫂的事,是为了朝阳二婶的事”。
窗外北风呼啸,李叔双手捧着一个茶杯,道:“这事不好办,朝阳二婶在团伙里面负责销赃,有三四十头牛羊都是她去卖的。朝阳,你二婶呀,是真的糊涂,说这么干都是为了你二叔,都是为了给孩子娶媳妇,到最后一分钱没落着,还搭进去家里两万块钱。”
晓阳道:“叔,你也知道,朝阳的二叔还在劳动改造,二婶又参与这些事,这下撇下三个孩子,大的才二十,小的才十七,向凤还被人当众退了婚,仨孩子都给朝阳下跪了,你说我们同辈咋担得起”。
阿姨和佳艳婶子在旁边缝制着小孩的小被子,虽没有插话,但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佳艳婶子不时地摇头,想不通还有这样的糊涂人。
见晓阳和李叔说得情真意切,阿姨抖了抖小被子,叠好之后放在了沙发上,道:“晓阳,朝阳,你俩说说,这个二婶你们怎么看?”
我说道:阿姨,我二婶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晓阳也道,这二婶是办了坏事,但是本质上还是被人骗了,毕竟她也很不幸,都是为了家人和孩子。
阿姨笑道:“老李,你觉得那?”
李叔抱着茶杯,喝了口茶道:“这事不好办,关键还是看法院才行”。
阿姨拿起水壶,欲给李叔加水,我忙拿过水壶,又接过李叔手中的杯子,给李叔倒了水。
阿姨道:朝阳,晓阳,你们看待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看到根上,这个问题涉及三个层面的问题,党纪、国法和道德。你们俩谈的什么好人坏人,好事坏事,这些都是小孩子在看问题,小孩子才说对与错,好与坏,你们是从道德层面去解释一个法律问题。你们二婶违反的不仅仅是世俗道德,而是已经违法,这件事你们必须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如果你们想让老李高抬贵手,这就是徇私枉法,这就是违纪,明白没?这事怎么解决,你们李叔给了答案,关键在法院怎么判。法院怎么判,找一个好的律师很关键,你俩不是最近在看法律方面的书吗,怎么不会朝这个方向动脑筋。
晓阳点了点头道:“是啊,朝阳,你就去跟你二婶找个律师不就完了”。
阿姨道:“好的律师,咱们这里难找,我看这样,你俩谁明天给晓勇打个电话,喊他从省城找一个。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老李,真的是她主动去销赃,还是胁迫去销赃,这点你们问清楚没有?”
李叔点了点头,道:“大嫂啊,懂了,明天我们再好好问问”。
阿姨道:“法院是讲证据的地方”。
阿姨一席话,一切好似有了转机,李叔从饭店直接叫好了菜,我陪李叔喝着酒。饭桌子上,阿姨道:“晓阳,你把钱退给姓崔的,这钱咱不要。”
晓阳道:“不行,大嫂一颗牙,他这些钱不多”。
阿姨道:“既然人已经都不在城关镇了,你也没有把人送到纪委去,咱们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秀霞那边我已经说通了,现在看来,不拿钱比拿钱好”。
晓阳哦了一声,不情愿地把钱拿给了李叔。李叔道:“大嫂,没必要吧”。
阿姨道:“听我的吧,退钱,你就说,秀霞说的,这事已经过去了,以后都不要再提”。
晚上送了李叔和李婶,我们就回了家,天冷晓阳有烫脚的习惯,这个习惯很好,让我也能凑着晓阳的洗脚水,接着洗洗脚。看着晓阳从一个乖巧灵动的小女孩成为一个即将待产的妈妈,就让人心疼得不得了。看着胖嘟嘟的晓阳一脸专注地看着电视,那神态和样子总是让人看不够。
怀了孕的晓阳,也不娇气,更不计较家长里短的事,也许晓阳本身的格局和层次,就不将心思花在这些事情上面。
第二天,到了办公室,晓阳刚刚挂断晓勇的电话,粟东方就匆匆而来。
邓镇长,咱们拉到省城的高粱红在曹河被扣了。
晓阳也不慌张,淡淡地说道:“为啥扣”。
说咱超重了,超重了50%。
到底超了没有?
邓镇,咱们的车,多少都超一点,但是我问了开车的和押车的,又联系了安平高粱红酒厂,送货单上写了清清楚楚,这次真没超。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张扣车单,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车牌号,重量,驾驶员。
晓阳道:“确定核实清楚了?”
确定,人家出厂的酒重量是有数的,咱装的货也是有数的,太黑了,这罚款上千,邓镇长,你还是抓紧想想办法找找关系。
晓阳拿起了手中的笔,抄下了一个电话号码,道:“法律问题就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这是一个省城律师的电话,他这两天正好要到咱们县城来,要路过曹河,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是邓晓阳让你打的,约在曹河汇合处理这个事,把事给他说清楚,罚款咱交,但是让曹河把少的酒钱退给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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