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合道:讲大局是我讲的第一点。第二点啊是要有感情。学武同志,朝阳同志都是咱们平安出去的干部,那就是我们一个战壕里爬出去的革命战友,手足兄弟。今天冯明旺同志代表县委政府前来沟通道歉,已经体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我们要支持学武书记、明旺县长和朝阳局长的工作,我们要讲同志感情,革命感情,不要因为一件小事就影响了兄弟单位之间的感情。
张庆合的话掷地有声,饱含关心,满是真诚,寥寥几句话,临平县来的干部同志都是心怀感激。
副县长冯明旺听了之后,竟然不自觉地擦了擦眼角道:同志们,在来之前啊,我心情很忐忑,有错在先,负荆请罪,没想到啊,咱们平安县党委政府的领导有着这么高的格局和认识。我深表歉意,深感惭愧,在此啊,我代表我们临平县委县政府,对平安县委政府和全县八十万父老乡亲予以的支持表达敬意。言语浅薄、恩情厚重,修路通车之后,我一定向县委政府提议,雕刻一块筑路扬名的石碑,将这份恩情传递下去。
临近散会的时候,王守谦道:张常委,我再插一句啊。冯县长,贵县煤炭公司有近十辆没有悬挂号牌的车被我们扣了,请你们尽快来配合处理。
冯县长忙道,一定,一定,我一定通知相关单位,马上配合处理。说罢看向了张庆合道:张常委,那我们马上去县医院看望一下受伤的司机。
张庆合挑了一下眉道:这个病人的伤势十分严重,现在还在我们医院里进行治疗,我看一时半会也醒不了。按说咱们同志之间,实在是没这个等待的必要,但是啊,为了安抚家属的情绪,我看你们可以留下一个同志,等待时机合适了,再与家属和伤者见面。
冯明旺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个钟主任、朝阳局长,我看张常委说得在理,这样吧,朝阳局长,您代表公安局,钟主任代表县委县政府留下,反正你们两个一个车来的,到时候你俩在一个车回去,我们其他人马上回去处理后续的工作。
此话说完,我还没有表态,钟主任道,这样也好,正财县长也是这个意思。
我倒是和晓阳对视了一眼,只见晓阳给了我一个复杂的眼神,小子,你小子可以啊。
张叔还是给足了面子,带着相关部门的同志直接将冯县长送到了楼下,几人相互握手之后,目送冯明旺几人离开了县委大院。
众人走之后,张叔道:晓阳同志,这个受伤的驾驶员,是你们汽车联营公司的,这样吧,钟主任是吧,钟主任就由你们城关镇负责接待,这个探望驾驶员的事,就由你负责。
晓阳笑着点了点头道:张常委放心,我一定把钟主任照顾好,把事情妥善圆满地处置好。
张叔又看了我一眼道:朝阳,一会你忙完医院的事,下午五点,到县武装部开个会。
下午五点?武装部开会?
嗯,到时候有人等你。
说罢张叔也就去了办公室,张叔走了之后,与储伯祥和田苗握了握手,两人也就各自回去了。文静道:我们园区要和两家来考察的企业开对接会,晓阳我就不去县医院了。说完十分有礼貌地与钟主任微笑了一下,也就离开了县委大院。
晓阳拍了拍县公安局的阿罗244越野车,你俩就是坐这个车来的?
钟主任看了我一眼,就点了点头。
晓阳十分大气地拉开了后排的车门,看了看我道:领导,那就麻烦你再开个车,咱们一起去县医院。
钟潇虹看晓阳坐在了后排,也十分自觉地拉开了另一侧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我摸了摸头,心里暗道:这张叔和冯县长俩人是真会安排,咋就把钟主任和晓阳安排在了一起,这要是闹起来,这架我可怎么拉?
晓阳看我在外面抽着烟,拍了拍前面的座椅道:哎,想什么呢,就咱们三个了,上来开车。
从县委大院去县医院并不远,但此刻我却觉得时光漫长,就听到晓阳在后面道:钟主任啊,我们家朝阳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你可要多照顾他。
哎,嫂子,朝阳局长是公安局局长,哪里需要我们照顾,他要照顾我——们。
他?他还能照顾人?你比我大几岁,我喊你姐吧,我们家朝阳,哪里都好,就是不会疼人,更不会照顾人,别说照顾人了,他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我觉得没有吧,朝阳主任把自己照顾得挺好的,我看他叠的被子,我是一辈子也学不来。
怎么?你们都一起叠被子了?
啊?哈哈哈,妹妹,你看你说的,是县里领导让我们县政府办公室去武装部宿舍看异地领导的住宿情况,我在那里看到了朝阳局长叠的被子。
我马上补充道:对,这个钟主任还在高政委家里吃了烙饼。
晓阳在后面则道:我和我妹妹聊天,关你什么事,好好开车。
我心里暗道,你俩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透过后视镜一看,晓阳早已经挽住了钟主任的胳膊,十分自然地和钟主任说着话。倒是钟主任,多多少少地还是有些不够自然。
不多会,就到了县医院,门口买了些礼品,倒都是钟主任出的钱,到了县医院之后,县公安局和县联营汽车公司的人都在。人还没有苏醒,午饭的时间到了,晓阳就提议到了驴肉馆子招待了钟主任。俩人倒是越聊越熟,钟主任也没有了拘束感,不时俩人还哈哈大笑。
晓阳在待人接物方面向来周到,拿着筷子,不时地给钟主任夹菜。时不时也会往我的碗里丢些肉。
吃了午饭之后,晓阳就带着钟主任去护城河边上走了走,河面已经结冰,犹如一幅别样的冬日画卷。冰面如镜,反射着冬日的阳光,闪烁着冷峻的光芒。昔日波光粼粼的河水此刻被凝固,仿佛时间也在此刻静止。晓阳挽着钟主任的胳膊,从工作到生活,天南海北之间聊得火热,不时还不忘扭头白我一眼,我的心在那一刻比冰面下的河水还要冰冷潮湿。
四点多钟,又去了一趟县医院,被打的伤者总算躺在了病房里睁开了眼,只是其腿上绑着石膏,头上缠绕着绷带,显得十分的虚弱。
平安县公安局的同志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也就走了,而这个时候联营汽车公司的经理粟东方带着大包小包的奶粉、橘子汁、红糖和鸡蛋也到了县医院。众人安抚了会儿之后,知道病人也需要休息,就一起走了出来。
晓阳拉了拉袖子看了看表道:朝阳,你快去开会。粟经理,这个安平来的驾驶员叫什么?
谢白山。
嗯,对,谢白山,这样,你喊他不要开大车了,明天给朝阳局长去当专职的司机。
汽车联营公司是城关镇和工业园区联合设置的企业,面对晓阳的要求,粟东方也没有问,点了头道:好,我现在就去办,明天一早,在县医院家属院等朝阳局长。
钟主任道:朝阳局长,开会我要不要去?
晓阳忙挽住钟主任的胳膊道:你不管他,我带你去我们县百货大楼转一转。说着又看了我一眼道:人交给我,你放心。
我尴尬地道:哎,哎,张叔说了,城关镇负责接待,今天咱们走不了,钟主任可以住招待所。
晓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去忙你的去吧。
开车到了县武装部,武装部离县医院也不远,到了之后正好五点不到,但看武装部的院子里,已经停了不少的车。我心里暗道,这是开的什么会?
县公安局已经有人在等待,到了会议室之后,张叔和李叔已经到了,两人看我进来,张叔拍了拍旁边的座位道:坐在这里。
落座之后,李叔道:下午你们煤炭公司的运输处长要处理车的事,被我们的人撵回去了,这么大的事,公司的领导都不出门,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啊。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红旗书记和李学武两人,相继进入了会议室。
我看到俩人,一时有些纳闷,心里暗道,这是开的哪门子的会啊。
亚男从外面关上了门之后,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道:朝阳,你今天说的,这个打架的事前因后果,地委钟书记和邓副书记都很重视,因为涉及的干部比较多,钟书记和邓副书记指示,一定要注意保密工作,综合考虑之后,我们才决定在这个地方开会。
红旗书记看了一眼李学武道:哦,朝阳,情况是这样的,今天你给老张说了煤炭公司什么经警大队是吧,他们背后袭击平安县的汽车,有着巨大的利益输送,老张向我及时做了汇报,事关重大,我马上向钟书记做了汇报。钟书记和邓副书记开了碰头会之后,又将情况通知了学武书记,因为牵扯到省、地、县多级干部,两位领导十分谨慎,要求平安县全力配合临平县做好相关工作,所以我们才将地点选择在了这里。
我点了点头,于是将所有的情况向李学武做了汇报。李学武听完之后,眉头紧皱,接连抽了两支烟,我才将情况汇报完。
李学武点了点头,看了看郑红旗,伸手抖了抖烟灰道:这个钟主任所说的情况可信度很高,不会平白无故地去捏造这些事实。说完又看向了我道:朝阳啊,你刚来没多久,钟潇虹作为县政府办的主任,是罗正财县长十分信任的同志,我想不通,她为什么把这些事会给你说?
李学武问得合情合理,这件事确实是太反常了,我肯定不能说钟潇虹喜欢我,只是道:可能出于党员的正义感,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吧。
李学武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道:有这个可能性啊,这样吧,明天早上一早,还是在这里,我要和她亲自谈话。老张,下一步你也要过来,你说说,你的意见。
张庆合搓了搓眼镜片子道:我看那个女同志挺信任朝阳同志的,学武书记,要不您先不出面。
李学武思索了良久就道:也好,朝阳,只是辛苦你了。钟潇虹这位同志背景十分复杂,和她打交道,你要引起高度的警惕和注意。
晚上的时候,一起在武装部食堂吃了饭,主要聊了修路的事,回到了家,已经九点。还没有开门,就听到家里晓阳爽朗的笑声。打开门之后,我愣住了,怎么钟潇虹还到了家里。
俩人倒是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心里暗道,晚上这可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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